鐘楚寒願意護著她時,便是最可靠的避風港。
可這個人一旦冷漠起來,卻又如寒冰雪刃,刀刀割人性命。
虞清宴垂眸,在心裡問雲翎:“為什麼?”
這句話問得有些沒頭沒尾,但雲翎幾乎是立即理解了虞清宴的意思。
他的聲音裡劃過一抹嘲諷:“你期冀中的神明,什麼樣?”
高高在上,冷眼看紅塵眾生,不因個人好惡而偏私。
雷霆雨露,俱是恩賜,俱隻在他一念之間,憑他一言而決。
這才是神,這才該是真正的太微劍尊。
虞清宴死死咬著唇:“不管陸師兄願不願意,我惹出的事兒,不能讓彆人來替我受過,如果師尊不管,那我自己去。”
這句話出口,鐘楚寒仿佛終於提起了一絲興致:“你去什麼?拉阿執回來,還是跟邵煜道歉?”
虞清宴沒回答,她當然不願意去向邵煜道歉,她堅定的認為自己沒錯,但是如果一定要走這一步的話,那去道歉的人更不應該變成陸執。
空氣凝滯。
片刻後,鐘楚寒又道:“你很喜歡阿執。”
是陳述,而非疑問。
虞清宴心情複雜,卻沒有否認:“不可以嗎?我不但喜歡陸師兄,我還喜歡季師兄和未然。他們都是我值得交付性命的朋友。”
鐘楚寒對於這個答案未置可否,隻輕聲道:“可你真的了解他嗎?”
季君琰、顧未然、加上虞清宴和當年的雲羨舟,陸執是他所有徒弟中最省事,也最薄涼的。
這個徒兒,從來不會給他惹麻煩,更不會有分毫忤逆於他。哪怕他其實並不在意麻煩,也不如何關心徒弟是否聽話。
曾經鮮衣怒馬,一夜看儘長安花的桀驁少年,遭逢巨變後,將鋒芒收斂的乾乾淨淨。
他輕付溫柔,卻不肯再交托真心。
他隻能做彆人的依靠,卻不願去依靠彆人,更不願彆人看到他的痛苦狼狽。即便……是對著自己這個師尊。
但虞清宴並不理解鐘楚寒話裡的意思,她此時滿心想的,都是如何阻止陸執替她去向邵煜道歉這件事兒。這事在她看來,無比荒謬且不可理喻,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不管我是否了解陸師兄,可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全程與他無關。”
“更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拿這件事來逼迫他。”
少女語氣鏗鏘,擲地有聲。
對上鐘楚寒泠然似冰雪的眼睛,也毫不示弱。
真的很少有人敢這樣直視他。
鐘楚寒忍不住想,虞清宴這種行為,如果放到彆人那裡,至少也要斥她個不敬尊長。..
不過他少年時不喜規矩,如今門下也幾乎沒有規矩,這樣反而更對他的脾氣。
良久,鐘楚寒開口,語氣平靜,輕描淡寫:“好,如你所願。”
虞清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