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真人在合體巔峰境界已經停留近千年了,對於突破有種近乎癡狂的執念。
她生性暴躁,對待晚輩極為嚴苛,與如今的雲海峰峰主妙音仙子完全不同。
對方當即氣勢洶洶衝上問劍鋒,指著鐘楚寒大罵他收了個手腳不乾淨的賊。
其時鐘楚寒雖然生性冷清,但與除邵煜之外的其餘幾峰峰主關係還算融洽,且清淨真人輩分又高,是以鐘楚寒本來就是打算帶他去雲海峰賠罪的。
他也認了。
但清淨真人罵得實在太難聽,又字字句句牽扯鐘楚寒,他性高氣傲,最終忍無可忍,開始客客氣氣回懟。
他跪在地上,看著眼前那個麵相威嚴的女人,慢條斯理道:“太師叔說弟子是賊,弟子自然不敢辯駁。可弟子有一事不明,蒼穹山花草無數,是否隨意采摘一朵,便要算作是賊了?”
清淨散人怒道:“我的九轉血寒梅豈可與尋常花草相提並論!”
“既非尋常,便當著人看守,再不濟也當立個牌子,言明不可采摘。”
“您隨隨便便種在那裡,弟子怎知其與尋常花草不同。”
“又怎知此乃有主之物?”
“強詞奪理!那株九轉血寒梅周圍有我雲海峰的乾坤造化陣!”清淨真人橫眉豎目,“合體境界以下根本無法靠近,何須立牌子著人看守!”
“分明是你蓄謀已久,彆有居心!”
於是他便笑了一聲:“太師叔英明。”
清淨真人給他說懵了:“什麼?”
“以弟子區區築基修為,如此輕易便進入您口中‘合體境界以下無法靠近’的乾坤造化陣,若非蓄謀已久,彆有居心,恐怕也再沒有彆的解釋為您雲海峰陣法正名了。”
“大膽,你是諷刺我雲海峰陣法名不副實?諷刺我汙蔑你嗎?”清淨真人臉色變了。
“不敢,可弟子敢對天起誓,此番摘花與破陣都隻是無心之失,您若說我蓄意偷盜,諷刺我師尊上梁不正,請恕我無法苟同。”他看著清淨真人的眼睛。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弟子若非堂堂正正,僅憑您那乾坤造化陣,恐怕此刻連九轉血寒梅落於誰手都未必能知曉。”
“好好好,楚寒,你教的好徒兒!”
“長輩一句,他有十句!”清淨真人怒不可遏。
“對,是我才疏學淺,是我技不如人!丟了九轉血寒梅是我活該!”
“來,我來給你徒兒磕一個!從今往後,這雲海峰峰主,由他來做!”
架吵贏了。
但他挨了自拜鐘楚寒為師以來最狠的一頓鞭子。
血從身上流下來,幾乎染紅了整個地麵。最後或許是打得太慘了,竟然是清淨真人於心不忍,喊了停。
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這個師尊感到寒心。
他不介意挨一頓鞭子。
但他非常介意打他的那個人是鐘楚寒。
他摘九轉血寒梅,是覺得鏡花水月之中太過寂寞。
他跟清淨真人頂嘴,是見不得對方汙蔑自己師尊。
縱使他目中無人,心比天高。
縱使他有錯。
可他對鐘楚寒一片赤誠,可鑒天地日月。
他不該,也不想受到這樣的對待。
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七天七夜,等到行動稍稍無礙,便拿了劍想離開問劍鋒。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一腳踏出房門,在鏡花水月中見到了大片怒放的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