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溫道:“雖說我學起柔性來確實比你容易得多,但在培養企圖心這件事上,小時候我卻比你困難得多。我很小的時候就感到自己天生就沒什麼成就欲望,甚至非常厭惡企圖心。我願意和鋒芒畢露的人在一起,自己卻不愛顯示什麼。我們的爹沒有太多其他方麵的成就欲,他非常清楚他此生內心最需要的幸福感來源於咱們家,這是爹這個人的天性。他說他知道娘因天性而渴望充分施展才能取得成就,便儘自己所能滿足娘變得更強的內心需求,讓娘因充分發揮她的才能而幸福。他還儘力把咱們兩人教得本領高強,並促進一家人和睦相處。爹自己顯然沒有太大企圖心,但他卻認為咱們兩人必須具備非常強的企圖心。你天生就有很強的企圖心,這一點你比我達到爹的要求容易多了!小時候培養企圖心,我也是難受得生不如死。”
簡柔說:“由此可見,改變天生的個性不僅難,而且痛苦呀。”
田溫道:“是啊,可爹娘要求我們成為既有很強的企圖心又擅用柔性為人處世法的人,我們從小就走在了改變的路上。現在我們確實和小時候不同了,你我的性格差異已經不似很小的時候那麼大了。”
簡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哥哥,你說,我們到底是被教育了,還是被扭曲了呀?”
田溫聽了一愣。
“現在的你我,都在一定程度上違背了我們的天生的個性。”簡柔道。
田溫想了想說:“是啊,爹娘塑造我們的個性是為了讓我們長大後容易掌握鐵倉廷的更多權力,為達目的就要不擇手段,不管是被教育了還是被扭曲了,顯然我們都已經變得更容易達到目的了。也許有時候教育本身就是扭曲吧。”
簡柔說:“如果目的最終也沒達到,人卻為達目的而扭曲了,到底值不值得呢?”
“怎麼,你在質疑什麼嗎?”田溫問。
簡柔說道:“你記不記得上次娘和爹當著咱們兩人說起了他們的天性?”
田溫道:“當然記得。”
簡柔道:“他們都不曾被人朝著與天性相反的地方特意塑造過。聽了他們的話就知道,娘和爹都是大體上遵循他們的天的。現在娘算是很有成就的人,爹也很享受家的氣氛,他們都過上了他們想要的生活。娘跟我說話時總說感謝爹為家裡付出了那麼多,爹也感謝娘。像他們這樣,不曾經曆被塑造的痛苦,不也挺好麼?”
田溫說:“娘和爹童年的生活和咱們兩個不一樣,不好比較的。”
簡柔道:“是的,我也隻是在思考嘛,是對事不對人的思考。對於娘和爹,我也是感謝不過來的呀。他們對咱們兩人一直都那麼好,一家人的關係又那麼融洽,這樣很好呀。”
田溫說道:“嗯,我們也不需要想那麼多了。”接著他笑著問道:“你猜娘和爹現在說完了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