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去的這幾天,這些高手常跟祁存正接觸,與祁存正聊天,感受到了很多曾經在鐵倉廷中感受不到的東西。
在這裡,他們自由自在,沒人隨意嗬斥他們,他們也不用像在鐵倉廷裡一樣總是緊繃著一根弦等著做各種自己想做或根本不想做的事。
他們在這裡已經好幾天沒看到有人被虐殺,沒看到有人被壓迫,沒看到人與人勾心鬥角,沒看到那些無奈的掙紮了。
這裡天氣雖然寒冷,但他們能坐在暖暖的大房子中,喝著祁存正給他們準備的熱水,大家一起說說笑笑。
有些時候,想出去看看,他們便走出大房子,望著外麵的天地。
大雪飄下時,站在房子外麵,他們感到的不是冰冷而是久違了的純淨。
他們曾在那房子門口那片潔白的雪地上留腳印,滾雪球,堆雪人……陽光出來的時候,他們在那片廣闊的空地上奔跑著,快樂地叫著,肆無忌憚地歡笑著,感受著這段時間既不欺壓他人也不被人欺壓的幸福。這些早已成年的,長期陷在鐵倉廷中的高手,在雪中竟像一個個小孩子。
他們中有好幾個人都在這幾天裡想到了自己小時候,有的人回到房間中還談了小時候的一些快樂的事。
他們雖然都沒有說出口,但都感覺到在鐵倉廷中的生活如落入泥潭,雖然早已習慣,但泥潭始終是禁錮人的。既禁錮他們自己,也逼著他們去禁錮更多的人。曾經有太多不友好的眼神,太多莫名其妙的嗬斥,太多不得已而為之的事……這幾天的生活與泥潭中的生活簡直屬於兩個世界。
他們在那個泥潭中也早已學會了忍耐,學會了藏起自己的想法微笑麵對一些事,學會了與人之間互相提防,這幾天真正卸下那一切後,他們感覺到了什麼是真正的輕鬆。
儘管這幾天之前他們就已顯得關係很好,也顯得善解人意,但那也是離開鐵倉廷之後的事了,也是在了解了武尋勝性格之後的事了,在鐵倉廷裡他們根本不會那樣隨隨便便地開玩笑。之前武尋勝在場的時候,他們自然也並不是徹底放鬆的,甚至有些時候他們中有的人表現出通情達理善解人意也是做給武尋勝看的,當然那隻是習慣使然,並不是故意製造什麼假象。然而之前武尋勝不在的那幾天,他們在祁存正麵前都輕輕鬆鬆的,他們痛痛快快地玩耍,那些時候,他們則是徹底放下了平時那些使他們心上負重的東西。
幾天之間,他們在雪地中釋放天真之後,似乎真的變得更容易理解彆人了。
若是以前,聽到陳問原說武尋勝失聰的原因又表達了歉疚後,那個說“陳方士也不必耿耿於懷了”的高手也許會對陳問原心生強烈不滿,然而此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在雪地中釋放天真後突然真的變得善解人意了,他並沒覺得不滿,隻是希望陳問原不要覺得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