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揮毫看著那隻剩半張的臉,想象著它上半張臉的樣子,卻突生一種恐懼感。
他覺得無論是他想象的哪種上半張臉配上這下半張臉,整張臉都容易給人帶來恐懼。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希望這隻是他內心的想法而已,希望事實與恐懼沒多大關係。
他故意讓自己想象出相對和善的上半張臉,然而幾次,他都發現他很難控製自己想象出的樣子,那看起來稍微和善些的上半張臉剛一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很快就變成了一張凶神惡煞的臉。
聶揮毫心中不舒服,他想:我是鐵倉部族未來的族長,我要能控製整個部族,怎麼能連自己腦海中浮現什麼都控製不了?不行,我一定要能控製住!
自從聶揚威離世後,聶揮毫有時候本就會對念頭之類的東西有些執著,此刻又想到自己未來要控製鐵倉部族的事,他這種執著便更明顯。
他盯著那已經令他產生了恐懼感的下半張臉,逼自己想上半張臉,讓上半張臉與下半張臉匹配起來不帶恐懼感。
試了幾次沒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後,他有點沮喪。
又一次嘗試使他終於想出了一張非常和善的上半張臉,那上半張臉雙眼彎彎的,似笑眯眯的樣子。他剛感到有些滿意,目光再次移向了下半張臉,這時,他突然覺得那上半張臉如笑著的樣子也給人一種笑裡藏刀的感覺了。
聶揮毫心中更不舒服了,他閉上雙眼,再次看向了那下半張臉,這時他並沒主動去想上半張臉是什麼樣的,然而卻仿佛看到了上半張臉——聶揚威的上半張臉。
他腦海中出現的聶揚威的上半張臉與牆上那下巴掌臉結合到一起,讓他既感覺不到和善,也感覺不到笑裡藏刀,因為和善和笑裡藏刀的感覺都是活人給人的感覺,而聶揚威那上半張臉與牆上那下半張臉結合起來顯然是一張死人臉的樣子。
聶揮毫打了個寒顫,然後低頭看向了地上那光滑的發著白光的東西,有點懊悔。他本來想靠想象和善的臉驅走之前牆上那下半張臉帶來的恐懼感,然而多想了想卻給他帶來了更鮮明的恐懼感。
他望著下方發著白光的光滑的東西,心想:這裡亮堂堂的,我有什麼好怕的?我是鐵倉部族未來的族長,更不應該有什麼可怕的!不就是半張臉嗎,嚇唬誰呢?當我小孩子呢!那牆上都隻剩下半張臉了,還能怎樣?不知道上半張臉是什麼樣,但上半張臉是怎樣的又有什麼關係?還不是被我打成這副德行了!要不是我擔心那裡塌了對我不利,我現在就仍個東西過去,讓那裡多塌下來一些,讓那剩下來的半張臉也從我眼前消失!
雖然這麼想著,他卻一直看著下方發著白光的光滑的東西,整個過程中沒看遠處的牆一眼。
聶揮毫覺得自己此刻要做的就是繼續移那些土,將兩個大坑完全變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