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端夜覺得已經將紙灰收拾得非常徹底了,卻仍然覺得如果沒有鐵萬刀下令自己就起來,大概依舊會受到鐵萬刀責怪。
此時的他,想法其實已經與剛到此處時有很大區彆了,這正是由於從之前某一刻起,強烈的不好的預感令他很難不信了。
他這個方士明白有些預感實在準得不得了,他不喜歡那種預感,卻無法把預感從自己的心裡推出去。被那樣的預感襲擊的感覺是無奈的,有些事就算知道會那樣,卻改變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切朝他不希望的方向發展。然而大概正因為相信了那種預感,他恐懼倒是比之前少了,隨著時間流逝,他越來越相信那種預感,恐懼感越來越少。恐懼少了,他不知道該不該主動起來的時候,便也沒再嚇得顫抖。這個時候他沒做什麼,覺得如果自己怎樣做都有可能被認為是錯的,如果自己本來就無法改變什麼,那也沒辦法,乾脆等著鐵萬刀反應就是了。
就在這時,鐵萬刀說了道:“有完沒完了?收拾個紙灰收拾了這麼長時間!你給我起來!”
鐵萬刀這樣說,其實並不出乎凝端夜意料。
凝端夜說了聲“是”便站了起來。
鐵萬刀自己也知道,如果在自己下令前,凝端夜就站起來了,那自己一定會說他為什麼會在他沒下令的時候就起來。
鐵萬刀怒視著凝端夜,沒立即說話。
凝端夜也不知道自己該作出怎樣的反應合適,他看了一眼鐵萬刀,見他臉色顯得甚為恐怖,便將目光移到了地上,看著之前自己收拾紙灰的那個位置。
武尋勝好奇之前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鐵萬刀會這樣怒視凝端夜。
鐵萬刀問道:“你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族長,我說的就是實話。”凝端夜回答。
“你真那麼肯定嗎?”鐵萬刀又問。他希望凝端夜說並沒那麼肯定。
“真的,肯定。”凝端夜道。由於越來越相信那種預感,越來越覺得有的事也無法挽回了,他說這話時已經不會令鐵萬刀看出他有多害怕了。
“你現在什麼都不怕了是不是?”鐵萬刀問。
“不是完全不害怕。”凝端夜道,“隻是不似之前那樣害怕了。”
“你之前那樣害怕,不會影響你作法嗎?”鐵萬刀道,“我寧願剛才你測出來的結果是因為你之前害怕導致作法出了問題。”
凝端夜道:“族長,我剛才是特彆害怕,但是害怕並沒影響我作法,我作法過程中也沒出問題。”
“你測出這種結果,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了?”鐵萬刀道。
凝端夜依然沒看鐵萬刀,隻是說:“族長,我並不能控製測出來的結果,是那樣,就是那樣了。”
鐵萬刀對凝端夜道:“把那根蠟燭給我拿起來!”
“是,族長。”凝端夜道。答應後,他用餘光看了一下鐵萬刀便再次蹲了下來,將地上那根沒燒完的那根蠟燭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