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過去?”鐵紅焰道。
“是的。”野馳說,“可是,騙就是騙啊,騙自己之後,其實還是知道自己被自己騙了。人總有清醒的時候,那些時候,就會更痛苦。好像越刻意不想,就越痛苦一樣。”
“你經常這樣嗎?”鐵紅焰問。
“不是。”野馳說道,“大部分時候,我都不會刻意去逃避,但是,有時真的會。我現在想,當我逃避的時候,可能我其實就好像沒有耐心去修複一樣。其實那樣,可能拖慢了我修複心上裂紋的進程。倒不如時時刻刻都直接麵對那一切。你剛才說到‘旅程’,其實不管這旅程是不是痛苦的,我都可以認認真真充滿耐心地去走。畢竟,修複裂紋的過程中本可以有更多光。如果說裂紋本身會發光,而心上的裂紋又會使我痛苦,那麼是不是有時候其實那種痛苦也是帶了光的?如果說修複的過程中可以有更多光,那是不是修複心上的裂紋本身也會增加痛苦帶著的光?”
鐵紅焰道:“也許是這樣的。有些時候痛苦本身就是帶著光的,修複心上裂紋的過程也會增加痛苦帶著的光。”
野馳道:“可是我平時並沒感覺我能看到痛苦帶著的光,也沒感覺到修複心上裂紋的過程使光增加了。”
鐵紅焰說:“也許有些人當自己就在痛苦中的時候,暫時看不到那種光,以後到了某個時刻,可能突然就看到與曾經的痛苦有關的光了?”
野馳說:“應該是吧。我以後會試著不再逃避,看看能不能不再拖慢修複心上裂紋的進程。我甚至想,我應該真心去與適應與裂紋為伴,適應與暫時無法擺脫的痛苦為伴。這樣,我就不會為了急於去掉裂紋急於遠離痛苦而增加煩惱了。我完全可以不過於急切地將它們從我的生命旅程中趕走,坦然地帶著這樣的旅伴前行,這樣我反而會快樂些。說不定某一天,它們自然地就都走了,隻給我留下了光。”
鐵紅焰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啊。”
“這是受你剛才說的‘旅程’的啟發想出來的。”野馳說道。
鐵紅焰道:“我隻是隨便那麼一說,你想出了這麼多,大概主要是你自己啟發你自己的吧。”
野馳剛才還仿佛回憶著往事,這時她像突然從中抽出來了一樣,笑了,說道:“我隻是有感而發。”
鐵紅焰說:“你看,我們都修複了這麼多了。”
野馳道:“是啊,其實,心上的裂紋也差不多,如果人就這樣自然地修複著,可能不知不覺間,裂紋就少了很多。”
兩人又說了些話後,野馳感覺修複得差不多了,對鐵紅焰說:“還有最後幾條了。”
鐵紅焰道:“希望修複之後這彈簧整個都能發光。”
“我也希望是這樣。”野馳道。
兩人又繼續修複,沒多一會兒,最後一條裂紋就被修複好了。
刹那間,那彈簧就發出了白色的光,那光,比它損壞之前發出的光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