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灰手人道,“你剛才還提到了做夢的感覺,也是用來打比方的,是吧?”
“是啊。”那個人道。
“那你說的做夢是什麼感覺啊?”灰手人問道。
那個人又差點問灰手人是不是沒做過夢,但因為認為剛才自己就已經說錯話了,這次就趕緊打住了,沒有把那話說出來,便直接回答了灰手人的問題。
“做夢……就是……就是那種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感覺吧……”那個人道,“好像一切都是……縹緲的……沒什麼是……確定的。多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似的……但……也有可能不等多久時間就會停在那裡,什麼都不再發生……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灰手人道:“你在那片草地裡時也有這樣的感覺?”
“是的。”那個人道,“就是……那種感覺。在那片草地裡走的時候,既有喝多了醉酒的感覺,又……又有那種做夢的感覺。”
灰手人道:“反正是迷迷糊糊的,跟平時不一樣的,仿佛脫離了現實世界的感覺,是不是?”
“對,是這樣。”那個人回答。
灰手人又問:“後來怎樣了?”
“後來我……越來越留戀那種……感受……我舍不得濃濃春意將我包圍的感覺……我竟然……竟然因為想要多被春天的陽光照耀一段時間……而……而不舍得終結自己的生命了。”那個人道。
“這時你已經不僅僅是因為看到那棵草以及反射的陽光而想到跟生命有關的事了?”灰手人問道。
“是的。”那個人道,“那時候……似乎……似乎包圍我的春意本來就……就跟生命有關。”
“這時你依然沉醉於那種感受裡?”灰手人問道。
“可以說……是吧……但……但其實我的想法也在變化了。”那個人道。
“發生了什麼變化?”灰手人問。
“我……我很快就想到了……如果我不終結生命……會……會怎樣。”那個人道。
“你想到的是什麼?”灰手人問。
那個人說道:“我想到的是……我……應該試著去找那個會法術的人,我應該……應該去一趟,萬一他能解決我的問題……我……其實可以……活下去的。”
灰手人問道:“這時你還沉浸在之前那種春意裡嗎?”
“記得……好像……當時雖然依然感覺很舒服,但我心裡已經……已經無法繼續做到像之前那樣……那樣心安理得地沉醉其中了。”那個人說道。
灰手人問:“接著怎樣了?”
“接著……接著有個刹那,我決定繼續往前走了,突然間就……就決定了,不想自儘了。”那個人道。
“這時你不感到痛苦了?”灰手人問道。
“感到痛苦。”那個人道。
“為什麼?”灰手人問道。
“因為我在決定不自儘的時候,立即想到了……那些其實就是虛幻的……如果自己沉浸其中,就……會消磨意誌什麼的。”那個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