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深,列遍群天之星如帝王之旒,撫摸無痕之軟風如浩蕩長衣,驚而讚歎之聲如騰紋錦繡,眾人仰慕之光則如不移之珠寶,此刻皆佩於顧玉成之身!
這一瞬間的顧玉成仿佛被天地間的一切事物包括一切人加冕一般。
南尋看著擂台場上的所有人,可以說全部都流露出了仰慕與敬畏的神色。於是便喃喃自語道“十人從而敬之,其人必有長處。百人敬而從之,彼人必有謀劃。千人慕而追之,斯人必稱君王。萬人從令而舍生,彼可履至尊而製六合,一振而天下奮!此乃至尊名號由來!當年南郡外沙漠中,至尊振臂高呼,遂有萬人從命,千人舍生。今日雖隻是近萬人驚慕,卻也著實令老夫震撼了一把。自至尊失蹤後。老夫還沒有在哪個人身上,看到這般景象!”
顧玉成看著台下的所有人,此刻的腦海裡不斷閃現曾經經曆的一切。
有觀張之林時的豪邁,亦有見至尊時的感歎,更不乏太一宮中觀天塌時的野心。
這些回憶在顧玉成的胸中不斷攪蕩,最後化作了顧玉成離開擂台時的那一抹回眸。
顧玉成的回眸是對肖家的長老。
肖家長老見狀,心裡的話全部噎在嘴裡吐不出來了。
而這回眸,落在肖文笛與錢陽臻的眼裡,代表的意味便更加不同了。
肖文笛首先想到的是肖文苑和肖文山兄弟倆要倒黴了。畢竟現在的事情,可都是肖文苑指使的。
而錢陽臻,她最先感到的,不再是興奮於顧玉成的強大,而是不安。
顧玉成的那一回眸,令錢陽臻想到了曆史上極其有名的司馬懿的狼顧之相,不,與其說是狼在回頭看,顧玉成的那一回眸,更像是老虎在回頭看她!
顧玉成的眼神使得錢陽臻確認一件事情,那就是顧玉成這個人,絕不是居於人下之人!他不是願意食於槽櫪之間、馳於戰車之前的千裡馬,他是一頭猛虎,是那冥頑不靈、不可馴化的野獸!
顧玉成不知道,自己因為下意識而透露出的暢快且傲慢的神色,會在日後引來災禍。
當顧玉成來到擂台之下時,錢家子弟全都自覺的散開,唯有荀葵直接撲向顧玉成。
顧玉成彎著腰,迎接著荀葵。
荀葵來到顧玉成身前,根本不用仰頭,高興的看著顧玉成“顧師弟,你簡直太厲害了!”
顧玉成雖身上依舊帶著傷,卻不減爽朗的說道“自然!”
南尋上下打量一遍顧玉成,最後笑著調侃道“彆逞強了,先回去休息吧。年輕是真好,打了四場仗,還這麼虎虎生威!——哈哈哈,走!”
顧玉成笑著帶上荀葵便走了。
待顧玉成遠遠的離去,眾人中才有人驚覺“裁判還沒有宣布勝負呢!”
此時的眾人看向擂台上的六名長老。
錢家的三名長老一言不發,反而看向了肖家的長老。
肖家長老的臉頓時像被鞭子抽過一般,火紅起來。
最後在眾人的逼視下,肖家長老不得已喊出一句“勝者,顧文月!”
台下錢家弟子頓時狂歡起來。
肖家弟子中難免有幾人酸溜溜的說道“嗬!有什麼神氣的。顧文月沒嬴之前,你們不是一樣瞧不起。翻臉比脫褲子還快!”..
但無論怎麼說,這場戰役足夠所有人銘記了。
擂台之下的一個隱秘角落裡,兩個男人相對而立。
一名男子懷裡抱著一把刀,另一名短褐男子一隻手抓著一根藥杵左右晃動著。
抱著刀的男子,叫青九。
拿著藥杵的,是伊野。
青九看向閉著眼,像是沒睡醒的伊野,問道“你覺得那家夥怎麼樣?”
伊野一把停住藥杵,笑道“要是我來,以我醫家的榮耀賭咒,我可以輕鬆感受到章文浩和鐵黎山的靈力脆弱之處,根本不用什麼瞳術。依靠瞳術還打的這麼艱難,這小子的天賦不過爾爾啊。更何況,才天之七星。能做什麼?——不足為懼罷了。”
青九點了點頭,伊野說的確實對。青九取出刀“看來這次的商街之爭,也沒了什麼懸念了。”
伊野笑著點點頭道“確實沒有了。”看向青九的眼神卻充滿了戰意。
青九冰冷的瞥一眼伊野,毫不在意,鏗鏘一聲,送刀回鞘,隨即轉身便向外走去。
伊野見狀無所謂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
顧玉成連勝四場的事跡立刻被傳揚開來。
肖文山正與錢陽臻一同遊樂於一舟中。
半夜起身的錢陽臻推開身邊的女子,來到船外,發現與之同遊的肖文山也在另一艘船的船頭上。
此時二人的心思各異。
雖然是合作,但還沒有好到可以忽視家族競爭的地步。彼此的競爭還是存在的。
二人同時在夜裡看望向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