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尋的理智,告訴南尋。這是不可能的。
至尊那樣的人,不是顧玉成能達到的。
苟以天下加於一人,則一人弗成也。將天下放到一個人的肩膀上,那不可能的。
但南尋希望,顧玉成能成長為那樣的人。至尊那樣的人。
眾人看著南尋,南尋看著顧玉成。久久,南尋收回目光,對著顧玉成說道“你先退下,我跟他們說。”
顧玉成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卻也點頭不舍的退下。
待顧玉成退下後,南尋這才開口道“我以我的性命向各位擔保。這一次,領導你們的,既不是錢家,也不是肖家。你們追隨的,是一個…”
眾人看著南尋那深沉而嚴肅的神色,竟有些緊張。
南尋緩緩開口道“是一個,至尊一般的人物。”
眾人一時愣住。
王德頓時大笑起來,鼻涕淌過嘴角,眼淚劃過雙頰“開什麼,開什麼玩笑!至尊、至尊已經失蹤,三、三百年了!”
王順也緩緩開口道“對於我而言,我不相信。至尊的精神,在今天這個隻在乎靈玉,在乎錢財的時代,在這個相互誹謗、傷害、爭鬥的時代,已經蕩然無存。”
南尋看著眾人,最後緩緩說道“是啊。當年。我也是至尊軍中的一員,當至尊失蹤後,我想起碼中原,還是我們所有人的。但我看到的卻是天下再一次被分割,所謂的皇帝沒有了,可一個個世家、家族構成的宗門卻建立起來。——我也曾以為,會為他人犧牲的時代,徹底的遠去了。”
“可在默林之戰中,卻是一名落陽曆舍命留下了我。他的屍身,今日依舊葬在守緒山中。至尊的精神,從來沒有遠去。而這個弟子,他的身上,就有著落陽曆的精神,有著至尊的精神存在。”
南尋看向眾人“我知道,我的話,其實沒有多少說服力。但我依舊希望,各位能夠加入,一起來看看,這個弟子,他最後會走到哪一步。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種希望。”
馮源站在南尋身旁。此時看著遠處等待的顧玉成,心裡微微一動“或許,不納士是因為他覺得,尊重他人,是一種本應如此的行為吧。所以,他不會要求他人去報答他…”
看著南尋漸漸彎下腰,祈求著四人,其中的多善緩緩走出來“我也想看看,能讓你這樣吹噓的弟子,到底是怎樣的人物。”
其餘幾人麵麵相覷。
最後張敖開口道“我們已經落魄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怕的?我還記得落陽曆當年來到仁皇省的時候,喂我吃了一口乾糧,要不是那一口乾糧,或許我已經餓死了。我這條爛命,好歹也見識過當年天下一心的盛世,怎麼會不想再看看?”
於是,張敖上前一步,站到了多善身邊。
王德與王順見狀,也顫微的站了出來。
不因為其他。
他們隻想。在這有生之年。
再見盛世。
南尋會心的笑了笑。
未來的許多年後,或許不會有人記得這四個人,但顧玉成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四個人曾經看自己的眼神。
那種期待的眼神,是顧玉成所不曾遇到的。
顧玉成不知道南尋怎樣說服所有人。
他記得,當自己回來時,王德等人看著自己的眼神,是那樣深刻而炙熱,雖然隱藏的很深,卻也很明顯。
那眼神就像白月秋曾遇到的妖國的民間梨園,那些民間梨園在看到白月秋時,露出的期盼,和這四人一樣飽滿…
於是,在北商街所有人的嘲笑中,顧玉成宣布,將整條商街一分為二。
顧玉成被馮源五人,尊為南主。因為顧玉成現處之地,相較於元家店鋪,要屬於南。
顧玉成的行為很快便傳遍整個聖齊宗。
很多人都開始質疑起錢家的行為。錢家弟子不明白,為什麼錢家還不派人去幫助顧文月?
而這時的北商街,已經把顧玉成等人看成了癡心妄想的狂人,完全當成了笑話來看。
而在所有人都嘲笑的時候,顧玉成交給了馮源一個任務,讓他在三才門收取靈玉時,去見百裡廓。
接著顧玉成便和常山,一起去見張家雲去了。
來到張家店鋪,敲門響應的,確實一個小童,完全看不見張家雲的身影。
那小童上下打量一番顧玉成,立刻驚慌失措的喊道“顧!顧文月!”
顧玉成笑道“莫要慌張,我今天隻是來看看張店主的。”
顧玉成說不慌張就不慌張,那未免太管用了。
那小童依舊緊張的不行,整個人直接棄門而逃,一邊逃一邊大喊“店主!店主!不好了!不好了!顧文月殺過來——啊不是,顧文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