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海在這薛城終於算是站得住了。.
起碼,有了一座院子,一間用來做炒飯的房子,一間被老戶們承認的飯店。
安福海自被薛素商趕出大門,就知道自己肥貴人的好日子到頭了。但他也不慌。
他是吃過苦、吃過累,害過人也被害過的主。他是死握刀把、狠來敢把手下油鍋的廚子。
所以,對於平生有兩大嗜好的安福海來說,被趕出薛府後,他便敢頂著薛府的名頭,硬占下一間空院子,來當自己的店鋪。
誰敢來砸,他便把命砸進入,看看最後碎的是誰。
於是,薛城的老戶們都知道有這麼個死胖子不遵規守距,企圖妄想與自己掰手腕。
薛城四老,陶、盛、安、禹四大老戶也隻當笑話。甚至揚言定砸了安福海的店鋪。
而安福海的機緣,卻竟是同姓安家給的。
安家少爺安全梅,前些日子,帶著人來到安福海店內便要動手打砸一番。
安福海握著刀要求為安公子炒一頓飯,讓安公子吃完,再拆樓砸屋也不遲。
安家少爺不以為意,準許下來。
那一碗炒飯,便讓安全梅帶走了人。甚至庇護下這胖子來。
安福海的炒飯,遂聞名小巷之中。
短短數日,便有不少老戶前來試探。
這一試,便試出安福海隻會兩種炒飯。
一者曰渾頭煙火,另一者卻曰自在清素。
可偏偏隻有兩種炒飯的安福海,令整個薛城的老戶們,服氣了。
於是安福海便在這薛城,站住了。
站穩腳的安福海又招來一名小乞丐做自己手下夥計。
小乞丐,沒有名字,隻被叫做火狐狸。
火狐狸與安福海相處一段時間,便曉得安福海最喜歡二事:一個是藏刀在身,片刻不離。二,便是鑽研自己的兩種炒飯。
火狐狸曾問,為什麼僅僅憑兩種炒飯,便能征服薛城所有人。
安福海笑罵一句“煙火與清素,這炒隻有飯嗎?你這臭小子,哪曉得什麼,還不滾去!”
火狐狸也便識趣地不再問第二遍。
這日火狐狸又去外麵刮錢,回來後便對安福海說道“安爺您說準了。薛府那群被趕出來的修士,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大多已經受不了了。”
安福海一邊炒飯一邊說道“哦?那是好事兒。——把那些混不下去的修士都帶來。”
火狐狸一哆嗦“安爺,您這是要點爆竹啊,小心自己被炸翻了。您現在日子過得去,乾嘛要招這些修士?您不怕老戶們咬牙記恨您嗎?”
安福海嘗了嘗自己炒的飯,皺著眉頭反問“哼!你現在也不是以前那小乞丐了,不還是出去刮錢?偷彆人的錢,被抓到,和我這麼做被抓到,有什麼區彆?”
火狐狸無法反駁,撓了撓頭“行吧,我搞不懂。我去幫你叫。”說著,火狐狸便竄出門去。
這時,同樣作為被趕出薛府的牛有德與顧玉成正漫步在街道上。
其中顧玉成的修為依舊是被封印著的。
迎麵走來一個乞丐,嘴角歪著,神情呆滯。然而在看到人時,卻仍會有幾分精明在。
顧玉成心裡頗為驚訝。
牛有德卻見怪不怪“無論是在哪裡,都有這樣的人。——這人看起來是瘋了。”
顧玉成還想說什麼,火狐狸卻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你們兩個,是被薛府趕出來的嗎?”
二人遲疑片刻,便點回應下來。
火狐狸點了點頭“行,既然是被趕出來的人,那便跟著我走吧。”說完轉身便要走。
然而顧玉成與牛有德,誰也未挪動腳步。
火狐狸見狀,知道二人並不輕信自己,於是解釋說“二位在薛城想必也遭遇老戶的針對。剛好在下跟隨的安師傅已在城中站穩腳跟,二位不妨跟隨我一見安師傅。”
牛有德與顧玉成心裡嘀咕一聲安師傅,相互看一眼,點點頭,便跟上前去。
火狐狸領著二人撞見迎麵瘋子,那瘋子竟磕磕絆絆地喊道“狐狸…嘿嘿,狐…狐狸。”
火狐狸見到他,竟頗為驚喜,取出白日刮來的錢,一股腦送與瘋子“這些錢,夠你吃許多天了。莫要被人騙去,聽了?你可聽明白了?”
瘋子揉著一袋靈石,傻笑著不回答。
火狐狸見狀隻好繼續向前。
顧玉成忍不住問道“你認識?”
火狐狸點點頭“當然。——薛城的乞丐、瘋子,我或多或少,都是曉得。剛才那人,我叫他白哥。他從前是悟道境的修士,經常幫我們這種吃不起飯的乞丐。”
顧玉成與牛有德回頭看向瘋子,瘋子步履蹣跚,全然看不出是名修士。
火狐狸灑脫一笑,解釋道“不用看了,他不知為何修為被廢。一無所有後,經不住打擊,瘋了。”
顧玉成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火狐狸卻接著說道“這很正常。我以前也是乞丐,每日刮錢,哦,就是你們說的偷,但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這是我憑本領刮來的,理當是我的。——你們也不用看不起我,我過得很好。”
很快,火狐狸便將顧玉成二人帶到安福海的飯店前。
牛有德與顧玉成這才發現,安福海的飯店前,竟然已經聚集了所有從薛府裡被趕出來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