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毫不在意,反問道“既然來了,自然特殊。隻是我不明白,他特殊在哪裡?”
文先生看一眼武先生,於是武先生開口解釋“這小子為咱們裡丐幫保住了席位。”
秦老聽到這話,兩眼放光“也就是說,為咱們守住了財路?”
張壽洪與文武先生已經習慣凡事向“錢”看的秦老,一同點了點頭。
秦老這時再看顧玉成的表情,甚至比看自己兒子還親——雖然,秦老並無子嗣。
秦老拍著自己手邊的座位對顧玉成喊道“來、來,小子,伯伯這裡有座兒,來伯伯這兒坐。”
顧玉成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張壽洪勸道“秦老,您的輩分是裡丐幫最高的,您做這小子伯伯,我們豈不是成這小子後輩了?”
秦老毫不在意“那又如何?——錢,就是我兒子,不!比我兒子都親!誰看守住錢,誰當我爹都行!這小子要不是太小了,當我爹都可以。”
張壽洪已經習慣了,隻能麻木地歎口氣。
秦老見狀也不在意,對著顧玉成喊道“來、來,跟伯伯一起坐!”
顧玉成看了一眼麵色陰沉的張壽洪,笑著推辭“還、還是算了。”
張壽洪這才鬆一口氣,若是顧玉成真的順杆爬,秦老還真有可能收顧玉成當侄子,到時候不論怎麼說,顧玉成的輩分可就比他們大一輩了。
秦老不在尚可,若是在,秦老的脾氣,是一定會要他們向顧玉成行晚輩禮的,那才憋屈呢。
張壽洪見秦老被顧玉成拒絕後垂頭喪氣陷入沉默,連忙說道“原本我就想收這小子做徒弟……畢竟收了火狐狸的人情。”
文先生皺皺眉“外九米?——外丐幫還有人?”
張壽洪歎了口氣“有沒有人我不清楚。但是,外丐幫當初可是散落在整個中原、南三省,他們的底蘊,還是有的。
現在雖囿於薛城,但未必沒有心係外丐幫的弟子,就算沒有,火狐狸可還是占著外九米的名頭。”
文武先生聞言,互看一眼,點了點頭。文先生這才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收為徒弟,並非不可。——想必大人原先之所以猶豫,是因為這小子在裡丐幫毫無建樹,怕無法服眾?”
張壽洪點點頭“現在顧玉成為裡丐幫做出了足夠重的貢獻,即使是做我徒弟,弟子們也不會再說什麼……”
秦老這時也應道“我支持!我看這孩子長的就富貴,像是被五路財神保佑的樣子!”
張壽洪頗為尷尬地提醒道“秦老,咱們是修士,不拜神的。”
秦老聞言吹胡子瞪眼“什麼意思?!——我秦墨駝,本就是凡人、俗人!我就要說神說仙,我就愛說‘老爺保賀’!怎麼了?!”
張壽洪被秦老劈頭蓋臉一頓罵,隻能點頭認錯“秦老、秦老,小子錯了,小子錯了,秦老您彆氣壞身子。”
秦老聞言這才歇火,喃喃道“我拜的是敬畏心,求的是一身正直。你小子懂什麼?”
張壽洪聞言,笑笑,不予置否。
這時文武先生說道“所以,大人,您是想在去珠南郡前,為顧玉成舉行收徒儀式?”
張壽洪聞言,點頭後又搖頭“不全是。今日之所以也叫玉成來,還有一個原因——希望玉成能答應,拜我為師。”
顧玉成一愣。
答應拜師?
張壽洪見顧玉成不明所以的樣子,笑著解釋“是的,不用驚訝,答應拜師。——良木棲禽,賢臣擇主,徒弟,也是拜所願者為師。
玉成對裡丐幫有大功,連我也算欠了你一份恩情。而火狐狸的要求,我也未做得太好……”
張壽洪嗟歎道“所以,這一次,我是在請求,做你的師父。”
顧玉成心中頗為感歎。
張壽洪又說道“‘睜眼來看誰是俠?不負豪情不負恩。’——江湖這場夜行雨中,誰借我一豆光、一點暖,都不能負,唯有不負者,敢自言俠客。
張壽洪不是大俠,也知道記恩。小子,你對我裡丐幫,有恩,對我,有恩……”
“這師父,是我請你拜的。”張壽洪看向顧玉成,真摯地說道。
顧玉成看著張壽洪,緩緩一笑,心中微暖。
刀光劍影,非江湖快哉;恩怨情仇,非江湖快哉;唯此間正氣浩然,堪論一聲快哉!
笑著,顧玉成又沉默起來。
張壽洪以為顧玉成不願意,顧玉成卻歎道“我先前還感歎中原無江湖,此刻想起來,其實早遇到過江湖人。——前輩,若有人生死相隨、不屈世俗。可稱大俠?”
張壽洪未曾猶豫,直接回答“已是大俠。”
顧玉成苦笑後,點點頭“晚輩玉成,願拜前輩為師。”
張壽洪聞言一笑,心中糾結解開,頓時暢快太多。
張壽洪看著顧玉成,沉吟道“玉成且先退下,我與你師叔、師祖說些事,待明日再向眾弟子公布此事。”
顧玉成點點頭,推開門,退下。
門外忽而傳來一陣花香。
似曇花…
清風陣陣,顧玉成踽踽獨行,自顧自笑道“何處悲塚可埋山?唯此心間念汝常。——這花香,可是你來看我了?大俠。”
“這妖國之行,且入、且入;這江湖夜雨,未出、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