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不甘地奔湧出來,帶著死亡的腥甜,不斷流出。
然而流淌的血液,在下一刻便化為血霧,如同爐子裡的煙霧,被宣聲饕餮般吸進口中。
這就是宣聲的功法——饑穀爐。
這如魔般的景象直把在場修士嚇呆了,唯有顧玉成麵色陰沉起來。
在太一宮石卷中見過函穀關之戰的顧玉成,已經是勇於麵對屠殺的雄虎。
顧玉成隻覺得自己的血液,竟開始滾燙起來。
宣聲的出現,不僅打亂顧玉成等人,連金鎖道城上的修士也注意到了。
然而金鎖道的府長似乎想要借刀殺人,依舊緊閉著城門。
宣聲如虎般蓄力於肩、爪、腿、腳。
在許久過後,宣聲終於開口“真是膽小啊。——看樣子,金鎖道府長,不會壞我好事了。顧玉成……我一直在暗中盯著你呢……”
“在我甩掉十二天後,我就回來找你了。”宣聲緩緩站起身。
他的身下,兩名修士的屍體如曬乾、曬皺獸皮蜷縮著。——兩名修士的血氣與血脈,已完全被吸光。
“顧玉成,你的血脈真的太香了。今天,實在是我的幸運日。等我,等我殺了這些個牛羊,燒紅了血穀,我再取你的血脈。”宣聲的聲音如刀刮過,令人膽顫。
陰翳下剩餘的另外五名修士慌張地逃跑起來。
宣聲直接追了上去。
顧玉成見狀便要向前衝。
薄野讓直接攔住“君侯!——這群修士本就不受拘束,不必為了他們犯險。”
顧玉成沉默了。
蔣雍壽與南榮升卻來到顧玉成身後。
顧玉成見狀,冷言伺候“怎麼?這時候來到我身後了?”
蔣雍壽這時依舊嘴硬“這魔頭…應該就是大魔天宣聲!這家夥想要殺的是你。禍因你起!”
南榮升則說道“散開的豺狼,嚇不跑猛虎。圍聚的群狼,能獵殺狗熊!”
顧玉成轉頭,一麵衝著慌亂逃跑的五名修士大喊“來這裡!”,一麵調動甘淵,窺伺宣聲。
五名修士聞言,也開始向顧玉成逃去。
哪怕這生死之刻,蔣雍壽依舊毫無懼怕,竟罵罵咧咧地說道“釀希匹!爺能活下去,爺爺我定要刨了金鎖道府長的祖墳!爺爺我說到做到!爺爺我……”
薄野讓再次抽劍“給我小點聲!”
蔣雍壽看著氣勢毫不輸自己的薄野讓,嘀咕道“真邪門,這家夥平常看起來也很是安靜,偏偏關於顧玉成,就不容半寸侵犯。
這顧玉成給他灌迷魂湯了?真是夠……”
蔣雍壽這膽大包天之徒在那裡饒舌不休,顧玉成卻絲毫不受打擾,運用甘淵緊盯著宣聲。
此時宣聲又將兩名修士摁在身下,獵殺後就地地吸食修士的血脈。
趁宣聲吸食之時,另外三名修士連忙衝到顧玉成身後。
顧玉成則在甘淵與血脈的輔助下,看清了宣聲的功法。
宣聲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空穀,正貪婪地吸收修士的血脈,填充、喚醒他體內的空穀。
就如同,在給丹爐徐徐漸進地加熱。
顧玉成突然震驚地發現,宣聲體內的氣非常雜。
這種雜,不僅僅是後天之氣。
也就是說,有先天之氣……
雖然宣聲沒有徹底操控體內氣的跡象,但這對顧玉成而言,依舊不可置信。
顧玉成也隱約明白了宣聲為什麼要先殺其餘修士,再針對自己。
似乎是因為宣聲的功法,必須以血脈激活,或者加強,然後才能愈發渾厚,不然無法發揮全部實力。
當然,這一切還隻是顧玉成的猜測。真實情況如何,尚不可知。
顧玉成看著眼前的情景,想起自己體內的心魔。
宣聲此刻的模樣,簡直就是魔的化身。
與當初顧玉成化身心魔時,不遑多讓。
當宣聲站起來,看向顧玉成時,他身上的血氣,已經凝為實質。
顧玉成見狀,直接召喚出融天鍛。
就在宣聲與顧玉成對峙時,豐臣袖的信息卻不合時宜地來了。
豐臣袖畢竟還想回歸長春會,而眼下能指望的,也隻有顧玉成了。
因此豐臣袖故意冷落一段時間顧玉成後,便給顧玉成發信息了。
顧玉成此刻剁了豐臣袖的心都有了。
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這個時候回!
但顧玉成也知道,眼前的豐臣袖是唯一的保命之法。
於是顧玉成對身後眾人吩咐道“救兵來了。但我們必須撐住一段時間……”
誰料一名修士直接埋怨道“你!是你引來了這個魔鬼!憑什麼讓我們和你一起玩命?!”
顧玉成還未說話,蔣雍壽卻先罵起來了“你他嘛還真是個純種傻畀!狼來了你埋怨引來狼的羊?
在狼眼裡,你我都是羊,不想著自保,在這裡暴露智商?有腦子用一用吧!”
顧玉成看著蔣雍壽,竟笑了。
這家夥,隻看利益,但更看得清局勢。也不是那麼糟。
顧玉成轉頭,直接拿出通靈玉對豐臣袖說道“我們在金鎖道城門外,有生死危機。——今天你打不開門,這輩子彆想回長春會總部!立刻給我開門!砸也砸開!”
豐臣袖本想著跟顧玉成擺譜、拿架子,結果被顧玉成臭罵一頓,也是驚醒,立刻出門去找公玉良。
而這邊,眾修士皆看向了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