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成的話,驚得蒼舒良縮起脖子,麵紅耳赤起來“顧裡長!您怎麼能……”
顧玉成知道蒼舒良是在埋怨自己口無遮攔,卻也不在意,站起來拍拍手便說道“咱們走吧。”
蒼舒良徹底怒了。
要進來,是他顧玉成要進來。
現在進來了,卻又要走?什麼意思?!
蒼舒良憤怒地看向薄野讓,希望薄野讓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哪有這麼耍人的!
下一刻,薄野讓站了起來。
蒼舒良仿佛看到了顧玉成被府長訓斥的場麵。
然而薄野讓隻是點點頭“好。——走吧。”
蒼舒良似枯藤無力地待住。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薄野讓要這麼順從顧玉成。
蒼舒良這時終於忍不住,質問道“顧裡長!縱然沒有千辛萬苦,卻也費了心機才進入這玉石場內。現在看也不仔細看,便要離去?”
顧玉成沉默,片刻後,顧玉成笑道“你說我為什麼要問你妖國的天災?”
蒼舒良眉頭微皺,卻不知該怎麼說。
顧玉成平靜地解釋道“難道你沒有注意到,這場內乾活的修士,皆是在辛勤勞作嗎?你覺得這樣的場景,是雜役修士能做到的嗎?——若是苦役,又怎麼會有修士向長老行禮?”
“我來此,已經看穿想知道的事情了。我原本還很疑惑,江湖勢力如何壓過堂廟,難道修士不能做一方府長,連投靠各道各郡也做不到嗎?畢竟中原也有修士能加入四大宗門……”
“更何況,廟堂終歸是現在明麵,江湖究竟是如何吸引大量修士的?”顧玉成的問題,直接將蒼舒良問住。
蒼舒良掌握了事情的發展勢頭。
而顧玉成不單單要知道事情的發展,更在尋覓其為何如此發展。
這令蒼舒良又驚訝,又羞愧。
“但當我詢問過妖國的災荒後,我便明白了一切……”顧玉成眉頭微皺“因為廟堂上的公卿,根本不在意散修……修士都能餓死,也是夠荒誕的。”
是的,修士一個月不吃不喝,也未必會餓死。
縱然曾經的修士修為低下,但依舊有大量修士成為餓殍。
這難道不是說明了,中都郡廟堂對天下修士的態度嗎?
“我曾在礦洞工作過……銅祿堂的一切,絕非壓榨修士。相反,這裡的靈石,恐怕就是為銅祿堂的修士開采的。”
顧玉成見識過南郡的礦洞,哪裡的氛圍和此處的石料場絕不相同。
至少顧玉成從未向監管自己的黑瘦漢子行過禮。也沒有任何一個修士行過禮。
顧玉成能看明白,廟堂與江湖對待散修的態度有多大不同。
僅僅是這態度,就決定了江湖勢力,最後能壓倒廟堂……
妖國的未來在顧玉成眼前,更加裸露……
蒼舒良咽言許久,最後歎道“顧裡長塵窺無量,以毫厘而知千裡,蒼舒良,實在不如……”
顧玉成笑笑“這次銅祿山之行,讓我的計劃更加充實起來……走吧,先出去。”
這回,蒼舒良卻服氣了。
蒼舒良和顧玉成都算謀士。——至少在蒼舒良眼裡是這樣。
那麼比他看得更遠的顧玉成,當然能讓他服從。
無論顧玉成怎麼折騰。
起碼蒼舒良可以安慰自己:顧玉成有他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