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雲如油透,灑下大把寒風,刺在顧玉成鬢角眉鋒。
“怎麼,魔頭,你真以為能將我困住?”顧玉成望那端坐在血氣偏浮的大陣中的宣聲,悠然輕笑。
宣聲目納寒光,嘴角抿一抹邪笑“顧裡長難不成要做假佛?——剛好,魔總妄想困住佛陀。或許我這次就成功了呢?”
顧玉成聞言大笑,伸手咬破指尖,於麵前虛空刻畫出一串串符咒來。
宣聲麵色微變,轉而大方承認“顧裡長是想照葫蘆畫瓢,畫出我剛才刻下的符咒?——未免太異想天開吧?”..
薄野讓回憶起宣聲翻手刻畫的符咒,明白符咒才是令大陣變成而今模樣的原因。理論上,隻要顧玉成能複刻符咒,或許就可以令陣法不破自解。
顧玉成我行我素,手上動作絲毫不慢“那又如何?宣聲,你還是抓緊吸收那些血脈吧。”
宣聲聞言運轉功法,陣內血氣翻騰,如鵝羽竹葉般片片落下。
晶瑩暗紅的血羽將顧玉成圍了一層又一層,直接將顧玉成整個人遮蔽其中。
顧玉成刻畫符咒的動作依舊不止,喚起異火頂在麵前。
然而那漫天紅羽若鏡花水月不與異火有任何接觸,竟直接穿過異火,落在顧玉成肌膚上。
顧玉成頓時感到體如鼎烹,靈海更似沸水滾滾,躁動不已。
下一刻血脈脫體析出,晶瑩似玉、乳嫩似膏的血脈粘在紅羽之上被帶到宣聲麵前。
宣聲得意誇讚道“顧裡長的血脈真是深不可測。精比百煉鋼,多似山頭雪。——顧裡長若有心意,甚至把你奉獻給我,不去做那沒必要的抵抗。”
顧玉成內視靈海,雖然失去大量血脈,但在顧玉成自身看來,幾乎沒有太大變化。
若是讓宣聲知道顧玉成血脈精純博多的程度,也不會在這裡和顧玉成隔空打嘴仗了。
薄野讓拔劍欲鋌而走險,顧玉成及時製止“彆進來!這魔頭不知殺了多少人,陣內怨積蝕骨,甚至無法輕鬆吸收靈力。你進來,更加凶險。”
宣聲自以穩操勝券“你家大人說得對。——與其骸骨成對,不如待在外麵。”
薄野讓聞言依舊要拔劍進陣。
顧玉成突然笑問薄野讓“怎麼,難道你想用你的血脈為我抵禦陣法片刻?”
薄野讓目光堅定,沒有回答。
顧玉成搖搖頭“不用了。不用。”
薄野讓依舊固執己見,卻見顧玉成麵露怒意,方清醒過來,守在外麵,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顧玉成不管薄野讓,轉頭看向宣聲。
宣聲已經吸收大量血脈,整個人越發貪婪,隻顧著運轉陣法,吞食血脈,完全不在意顧玉成的目光。
顧玉成露出輕笑,血脈流出的速度不斷加快,顧玉成身體也跟著朽變:經過煉體而緊實光澤的肌膚變得鬆弛,健碩壯美的身軀逐漸凹陷,整個身體似病木逢秋,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倒一般。
宣聲已經有些瘋狂,麵目可憎地狂笑“哈哈哈——假佛,告訴你一個道理,任何誓言都是建立在實力上的。誠信這種東西,也是要用實力維持的!”
顧玉成輕笑,竟帶有老者般的慈祥之相——或許隻是因為顧玉成模樣變得蒼老嶙峋了——安慰地衝薄野讓眨眨眼“我也告訴你個道理,魔頭,這世上有一種實力叫情報,堪為最銳利之鋒刃。有一種愚蠢,叫自以為是。”
宣聲眉頭一挑,因靈海充實而格外滿足“你說得對。但哪又——哇!你!你?怎麼可能?”
在薄野讓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宣聲吐血染衣,氣勢登時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