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一產生,便將顧玉成嚇了一跳。——什麼時候,自大也變得理應如此?
想來將軍仗劍耀武、佳人持美揚威,也是一個道理。世人不以為忤,反認為是真貼合其人。
秦吏有真本事,故而傲不含辱、狂不招恨?或許如此。
秦吏收下煙鍋,露出回憶的神色“我有兩個不成器的徒弟在人族。呼……對你,他們倒是有過評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小子其實已經讓千尋譜大長老張道擊殺過一次了。”
顧玉成如豺豹受驚,毛發戰栗,神色驚異十分。
秦吏輕笑道“我心底自有猜想,不會逼你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我覺得在大荒,真正身存匡正天下的可能的,隻有三個人。你是其中之一。”
顧玉成的心跳如鼓狂擂、似琵琶急奏“這老吏,不會猜到我誤入了太一宮吧?”
秦吏那得意且欠揍的神情令顧玉成更加惴惴不安。
不過秦吏似乎不想刨根問底,也不去解釋剩下的兩個人是誰,隻是說道“你也不必防範我。我在竊侯門與蹠善門間遊走,得罪了幾個二世祖。所以才要你的庇護。”
顧玉成感到不可思議“前輩怎麼敢篤定,我能夠庇護你?”
秦吏聳肩“我還是知道你背後有長春會的,隻是現在靠不上。何況若是妖國不容我,我還可以去人族。天地為家,四海為廬。”
顧玉成勉強得到答案,接著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秦吏。
秦吏翕動嘴唇“你能不和北扶臾死磕,算是孺子可教。我教你三件事,讓你能對付北扶臾。”
顧玉成抖擻精神、容光煥發,身子靠向秦吏“前輩您請說!請說。”
秦吏舉起三根手指“修煉!修煉!還是他嘛的修煉!”
顧玉成神情怪異“前輩您這話,從鵝縣學的吧?”
秦吏不解其意“鵝縣。那是哪?”
顧玉成敷衍道“偶爾聽說書先生講的故事中的。”
秦吏五官猛地糾向一處“哪個說書先生?他現編的?”
顧玉成點頭“他很大膽,會講一些寓言性質的故事,全是編的。”
秦吏五官更加糾向深處,像吃下鹹魚齁到一般難看“這說書先生的師父怎麼搞的?——這也不會教弟子啊。”
顧玉成口中的說書先生,正是南北酒樓的先生。
秦吏不知道這一點,批評起來肆無忌憚。
顧玉成知道秦吏說得對。
權利遭到架空,但眼下的時間,非常適合修煉。
顧玉成憑借主客門與苦縣宮的經文、書冊,其見識便是放在天下第一宗的符橫天也足夠當個小長老。這些需要時間鞏固。
而顧玉成對穀字決、辟芷秋蘭佩以及符橫天贈與的憶君尺,也需要時間鞏固。
隻要修為不到悟道九星,就不怕先天之氣的束縛。
正在冥思的顧玉成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點,猛然抽腿向外走去“前輩我想起一些事,先失陪了。”
秦吏見狀,知道顧玉成剛才根本沒仔細聽自己的絮言叨語,也不生氣。
老吏對廢話從來不尊重,哪怕是他嘴裡的廢話。
不過秦吏還是叫住顧玉成“小子!蒼舒良這段時間要跟在我身邊,沒問題吧?”
顧玉成輕鬆一笑“前輩能指點蒼舒良,是他的機緣。我有什麼好不允許的。”
秦吏望著顧玉成離開的身影,陡然輕蔑一笑“看來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