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客麵色沮喪,眼神空洞地跪在地上“煙歸煙,塵歸塵,萬事歸空……”
顧玉成見雲深客此等模樣,好似無魂傀儡,一時竟有些悲憐。
宣聲大步上前,一腳踹倒雲深客“富貴不言空,當權不講讓。人在得勢時,從不去想萬事皆空。失意落魄了,反倒看開了?哼,無膽鼠輩,逃避現實而已!”
雲深客怒視宣聲“魔頭!我讓你算計了!我!”
宣聲哪裡會聽雲深客囉嗦,隻手摁在雲深客額頭。
雲深客妄想躲閃,反被實實鉗住,在額頭上烙下一道印記,旋即隱去。
宣聲得意一笑“當初從便宜師傅那裡得來的奴咒端的是精妙。”
顧玉成知道,便宜師傅說的是關於饑穀爐傳承的那個。宣聲和宣情還有一不便宜的師父,二人便是隨姓於他。
可惜早已駕鶴西去。
雲深客似死灰般沉寂許久,最後還是站起,恭敬地對宣聲行禮“大人。”
宣聲頗為得意“你的血脈上,烙著我的奴咒。向顧假佛講一講大仙天的規矩。——至於這山中血煙,歸我了。”
宣聲轉身離去,雲深客不舍地望一眼山中白塵、江畔煙氣,佝僂著身子向外走“第一次來大仙天?”
顧玉成點頭。
雲深客接著試探“看你本事不淺啊。”
顧玉成怎麼讓雲深客套出底細,緘口不答。
雲深客見狀,鬱悶地笑道“掌權者列法布規,萬金之家遊走於規矩間,甚至能令繩墨規矩為之改變。但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二門一俠想代表秩序,那我們散修就和他們談出個規矩。”
“在妖國境內的大仙天,分為兩大部分。生於高樓紅門的大派,居處野外的散修。當年為防止兩門淩辱踐踏自身利益,眾散修結成聯盟,若兩門修士侵吞散修資源,諸散修必無一人推辭,與兩門對抗到底。”
“其實就是求個場麵。你大家大戶,不能明著苛對我們。我們這些泥腿子,也不可能無事生非。——真要是散修與二門起了衝突,隻要不是太過分,散修不會出頭。”
“而散修之間,也有約定俗成的律令。其核心就是買命。”雲深客深皺眉頭“為防止散修中有人恃強淩弱,高境界修士是不允許向低境界修士發起挑戰,但低境界修士可以。如果勝利低境界修士,自然是得到想要的一切。”
“反之,若是失敗,就要獻出買命錢。一切,你的一切都歸彆人所有,除了性命。”雲深客長籲短歎再三,整個臉皺巴的像根苦瓜。
作為規矩裡的失敗者,往往會憎恨規矩。
這時雲深客也自暴自棄地咒罵起來,全然不顧身旁的顧玉成。
顧玉成嘴角下壓,拍打雲深客肩膀“彆說了。”
雲深客一把甩開顧玉成的手“世道不公!你們兩個都是怪胎!我的絕技‘山塵如雪’竟然完全無效!還有那尊魔頭!也一樣,專克我!”
顧玉成麵色凝重“我勸你,還是止嘴。”
雲深客瞪起眼“你一個小輩,想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