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郅易近來食欲不振,倒不是因為元鼎省與商國發生的戰爭。
自從得知顧玉成的真實身份,白郅易便感到心內結鬱,甚至會有一股莫名怒火不時侵蝕她的意誌,每當那時,她對顧玉成的恨意便越發刻骨腐心。
她可以很平靜地麵對妖國,這個至今仍讓她感到陌生的國度。也可以恰到好處地應對廊廟諸臣的蠅營狗苟,這個她早已看慣的“權利江湖”。
就連妖國如今麵臨的恐怖巨變,這份強加於身的責任,她也可以淡然麵對。
她對任何事物都可以適應。……唯獨無法直視顧玉成。
白郅易起身走出殿外。
陳食足見到白郅易連忙行禮。
白郅易安撫道“不用擔心,這不是你的問題。”
眸子微動,不動聲色地窺視四方後,白郅易問道“為何暗中增加如此多軍機衛?”
陳食足回道“陛下萬金之軀,不能有任何閃失……”
白郅易無奈且不屑一笑“人生荒天蕪地之間,又有幾人知道為何生?為何死?”
陳食足眉頭皺得比壟溝還深,表情似野草般結在一起。
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
白郅易眉微舒,眼底憂愁緩緩流出“不明白一件事的過程,其實也是活著的過程嘛。——陳老去請諸位前來議事吧。”
陳食足感到釋然地領下命令。
三步一回頭,帶著些許羞愧,陳食足漸漸走遠。
很快,陳食足帶領白子墨、步孤仁與四大當國一眾人等來到殿內。
齊雲海在關門時抱怨道“妖帝居無定所,是要把每個殿都住一遍?”
風競流眼神警告“小點聲。”
待眾人儘數落座,白郅易才緩緩開口“山河複旌旗。每一方勢力都在打著各自的旗號吸引修士加入,或借著旗號與利益相通者結盟。——北道宗創立“網巾軍”,要“光複大明山河”;以潛龍聞為首的宗門則打出至尊的旗號,企圖聯合諸省、調控九省。就連仁皇省,也打出了…顧玉成的旗號……”
對於顧玉成這個名字,在場眾人流露出不同的神色與反應。
大多數人麵色都帶著一抹惱怒,誰也沒想到,一個從未入眼的名字,竟會與妖國最初的巨變有著深切聯係。
白子墨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唯獨步孤仁,很明快地表示道“在先皇失蹤後,大司祭曾找過我,表示想與我進行交易。可到底要交易什麼,她卻隻字不提。我感到不妥,就拒絕了。沒想到,大司祭竟然是要帶走陛下。而那顧玉成,恐怕應該叫白玉成。”.
步孤仁邊說,邊看向了白子墨。
白子墨古井無波“大司祭並非一代,而是一脈。臣,雖有罪,但絕無棄置陛下流落他邦之心。”
白郅易不得不出麵拍板“白殿主何罪之有?——當年的事,還遠沒有到蓋棺之時,更不用說定論。”
秦德公白玉龍恰到好處地提出質問“晉宣公一家之言,就要我們相信您與當年大祭司外逃之事,毫無關鍵?”
步孤仁眼底殺氣浮而又沉,冷笑著反問“秦德公是想蓋棺,還是想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