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如山,入途幽深。愈向通幽,花木愈淺。
凝鼎低階修士,隻會將領域做殼當甲,知域而不知領。
凝鼎中期修士,則知領亦知域,可幻領域千變、可使領域萬化。劈掌聚域成刀,行止開域如山,恰同武士弄刀。
凝鼎高階,可動覆域百裡,主宰尺丈。催域如軍行,領率十方世界。
李不書一掌平平,落在張之林眼中,也不過是山雪下崩、颶塵卷城。
張之林傲氣迸發,迎雪闖風,照貓畫虎,竟也試圖在掌上覆聚出一層領域來。
李不書見狀也不小看,隻顧著送掌,一心向前衝去。
雙掌相對,張之林衣袖飛灰,整個人倒卷數十步,跌退出屋外。
塵未及淨,李不書已抽劍橫架,順勢橫掃。
劍勢一起,靈力雨澆餘燼般刹那熄滅。李不書劍身所向之地,靈力全空,宛似誇父飲江,眨眼乾竭。
下一刻死灰複燃,李不書周身靈力乍現於長劍一刃之上。
領域一劍。劍氣如席。
靈力相撞,整個大地皆震了一震。
如那江風鼓浪,磅礴之力來勢洶洶,去也匆匆。
震顫消除,長刃嗡鳴飛走。
李不書這一劍,竟不是掃向張之林。刃落之處,是身後。
長劍疾飛,如電火一線,極「巧合」地衝向張之林。.
張之林心有靈犀,隻手抓光,挽劍在掌。旋即覆域全身,如士卒披甲,撞向營外。
一切都發生在刹那間,塵埃尚未落定,張之林就轉身卒衝河、兵闖界,衝破李家營寨。
轉身前,張之林僅來得及於握劍時刻傳音李不書一句「江山有宴!——紅塵相逢。」
接著,先是守門處一陣喧鬨嘈雜,隨即整個商國大營都如蝗蟲振翅般嘯聚而起,片刻後又同狂蜂舞針般呼嗬而散。
沒人曉得大營中怎會有修士膽敢觸犯韓大將軍禁止營中衝撞的命令。
但在韓陰軍令統管下,所有目睹張之林絕影提劍的修士,無不出手攔截。
奈何此地雖非長阪坡,張之林卻有趙子龍之勇。力冠三軍,無人可擋。
李不書隨眼淺看營中亂象,愈發篤定張之林頓開金鎖的結局。
李不書身後,李國公李申害麵色鐵青「竟向我甩刃。——不書!」
李不書看也不願看李申害「怎麼,既然選擇要演戲,又何必計較太多?你出手,我若不出劍,今天的戲恐怕就不好收場了。」
李申害麵色更加陰沉了。
李不書不恭極了地搖頭「商國與山巔之國合作,不,是作為山巔之國的過河卒,作用不就是做九省的牆外之賊。」
「不求擊垮九省,隻要九省坐臥難安。」李不書毫不客氣地挑破現實。
「現在放張之林回九省,不就是,想要古秦省的張家和九省進一步決裂?」
「可惜商子殷。可惜這商國數十萬修士。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場大戲裡,注定收獲乏善。」李不書扔掉劍鞘,自顧自走回屋內。
毫不在乎身後張之林境遇如何。
門外李申害沉吟少許,還是選擇邁開腿跟上李不書。
「不書。——我們是一家人。何必隻領函穀關守關人那點微薄資源。」李申害強調道。
李不書冷笑「是看中我的天賦罷。」
李申害毫不否認「沒錯。六大國公不可能呆坐在商國這隻船上。你的天賦,你的實力,都是家族傳承的保障之一。」
「一家為族,為族棄國……真醜陋。」李不書擺手「我是李氏的族人。不是仆人。
」
李申害緊盯李不書許久,隻換來一片冷漠。
李申害背著手,老頭般獨行遠去。再未與李不書有任何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