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葉歡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而且還牽扯到了六年前那樁陳年舊事。
六年前她從鄉下回到安家,安邦國和葉翠婉為了公司利益合謀要將她賣給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而傅銘文居然就是那個人!
難怪她總覺得傅銘文目光有些奇怪,當時傅銘文看向她的眼神裡,到底蘊含著怎樣的惡意。
一股寒氣從脊背後麵冒了出來,傅銘文陰冷可怖的眼神再次浮現在眼前,安顏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秦殊在一邊看著不對,關切地看向安顏:“安總
,您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思緒被打斷,安顏才猛然從驚駭中抽離出來。
她歉意地對秦殊笑了笑:“有點走神了,這幾天就辛苦你把要處理的工作送到這邊來了,公司那邊你多費心。”
“安總放心。”
秦殊應下,手腳麻利地收拾好東西告辭。
走之前,看著安顏依然有些蒼白的臉色,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去茶水機前接了杯溫開水放在安顏麵前,這才悄無聲息帶上門離去。
房門關上的聲音很小,到底還是打破了安顏的繼續發呆。
她伸手,把那杯水捧在手裡許久,一口一口喝完,僵直的身體才徹底緩過來。
安顏站起身走進裡間。
下午的陽光沒有早上那麼刺眼,安顏拉開了厚重的窗簾,隻留下薄薄一層白紗。
過濾後的陽光澄澈細碎,溫柔地落在白雨欣蒼白的臉上。
二十多年的不見天日,白雨欣的膚色蒼白到近乎透明,陽光照在她的身上,給她增添了幾分鮮活的氣息。
安顏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瘦骨伶仃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按照護工教的方法開始給她按摩,順帶單方麵陪白雨欣聊天。
“媽,你可要早點醒來,這麼
多年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
“小時候爸爸把我扔在鄉下和奶奶相依為命,村裡的小孩子都笑話我是沒媽的野孩子,我哭了好久呢。”
“後來奶奶不在了,我被他們接回了家裡,卻又想把我賣給七十多歲的老頭子,我不願意,爸爸就把我打了個半死送去國外……”
安顏以最平靜的語氣細數著那些年的心酸。
那都是她不願意,也沒辦法對任何人言說的心酸委屈。
但是現在她找到媽媽了,她的傾訴欲一下子就膨脹了,特彆想跟媽媽說一說。
就算媽媽聽不到,她也還是想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一樣,試一試受了委屈找媽媽的感覺。
果然,隻是這麼對著白雨欣說一說,她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安顏把白雨欣的手貼在臉頰上,輕聲感歎:“媽,你要是能早點醒來該多好啊,我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忽然,她的臉頰好像被人輕輕摸了一下。
“媽?”
安顏狂喜轉頭,果然又看見白雨欣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睛細看,發現白雨欣右手食指是真的又顫動了一下。
“醫生,我媽手指又動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