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的譏誚之聲刺耳難堪,欲攻破雲無涯的劍心。
雲無涯根本想不到,這道人竟然有如此詭異的手段,居然可以借力打力——那道人的確沒有了招架之力,但他卻將他的劍道神通悉數聚納,然後化作更為恐怖的劍勢,殺向了與他同門的水一劍子!
甚至在這個時候,雲劍東升已不再受他掌控!
“嗎的!”雲無涯咬牙低吼,拚著反噬的代價,讓得億萬劍光在衝到水一劍子的身前之前分崩離析!
道人露出計謀得逞之色,反手排開一掌,空間波紋震出,烙印在雲無涯的身上,將他狠狠地掀飛了出去,道身直接布滿裂紋!
道人分心,詭仙劫光無以為繼,與水一劍子的劍道兩兩抵消。
諸修神通儘數被瓦解,明明是圍攻道人,但結果卻是每個人都收到了不等的道傷!
比起狼狽應對的天道世界諸仙,反觀那道人的身影,卻是在詭仙劫光消散之後,也依舊神色平靜,似乎根本不像是前一刻剛經曆過一場戰鬥一樣。
緊接著,他便雲淡風輕地從星海玄門諸位人仙的包圍之中走了出來。
望著這個宛如飯後閒庭踱步一樣的道人,每一個人都如臨大敵,麵色難看。
儘管所有人都將儘量高估了詭道血雲的實力,也全部都祭出了自己最強的神通,但在這個道人的麵前,卻依然顯得那麼的渺小。
水一劍子死死地盯著道人,聲音有些乾澀地問道:“你和乾元道君是什麼關係?”
道人步伐微頓,眉梢微微挑起:斜眼俾睨眾人,露出一抹陰柔的笑容,搖了搖頭,卻沒有回答水一劍子的問題,而是道:“真是悲哀啊……”
“天道世界的修士,永遠都落後於他人一步。”
“而落後……就意味著失敗。”
他抬起手來,天地大勢與風水之力全部以為他中心彙聚了過來,眾仙心底一緊,但卻更為驚駭地發現,眼前的道人似乎凝固了空間,以至於他們徹底地失去了移動的能力。
這一方空間,已經被道人以神通靜滯,他們就像是被凝固在了堅冰之中一樣,感知還在,卻也……隻剩下了感知力!
“有一點你們說的不錯……”天地大勢與風水之力在道人的掌心之中化為了一個燃燒著灰白色光焰的血色光球,“封印初破,正是我最虛弱的時候。”
“隻可惜……哪怕是沉睡的雄獅,也不是貓狗所能夠挑釁的。”
他心念一動,血色光球之中便是伸展出來了一根修長的觸手,那觸手之上布滿了詭道祭文,延伸出來之後,就顯示大樹一樣開枝散葉,然後分出無數蠕動的觸手枝椏,向著所有人仙延伸了出去。
“也以人仙為種而結出來的‘道果’,不知道味道如何……”道人殘忍地舔了舔嘴角,眼中儘是期待與殘忍之色。…
這門神通是天罡神通“花開頃刻”的詭術版本,與花開頃刻一樣能夠將他人煉化為果實或人丹,成為一種能夠反哺己身的“寶物”。
從表麵上來看,它與花開頃刻難分伯仲,但論邪異程度,卻還要更勝一籌。
眼見浮動著詭道祭文的觸手枝椏正要將落入眾仙的身上,一股玄奧而溫和的力量,卻忽然是從虛空之中滲透了出來,像是和煦的微風一樣吹拂過所有人的麵頰。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所有人都感到自己又重新取得了身體的控製權。
可他們從來沒有失去對於道體的掌控,他們隻是因為道身被空間禁錮且無法掙脫罷了。
可就在剛才的某一個時刻,這股基於空間層麵上的可怕禁錮力,卻一下子全部失效了。
他們趕緊退後了一些,以免梅開二度,重新被那詭異的力量所禁錮,同時也警惕著觸手枝椏的延伸與糾纏。
對於眾仙的高度警戒,道人卻沒有趁勝追擊,反而對他們不管不顧,似乎道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們的身上。
水一劍子明白,當他們圍攻失敗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成為了獵場之中的獵物。
但獵物固然在獵場之中,若獵人不趁勢包圍獵殺,還是很可能掙脫獵場的圈子的。
然而,對於獵物的撤退,獵人卻不為所動。
眾仙也不是愚蠢之輩,相反,他們在想到了原因的同時,均是心頭一震。
能夠讓獵人放棄到手獵物的原因隻有兩個,要麼是他發現了更好的獵物,要麼……
就是他意識的自己成為了獵物。
真正的答案,隨著道人注意力的轉移,即將揭曉開來。
眾仙望向道人,隻見此刻道人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訝異之色,他仰望著天空之中的某處,隻見得在那個位置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那身影身披流光飛羽衣,麵容俊朗,氣息儒雅,英姿勃發,他雙手寫意地環抱在胸前,靜靜地站在虛空之中,平靜地目光坦然落在道人的身上,淡淡地俯瞰著他。
一股又一股淡淡的空間波動,像漣漪一般以青年為中心,宛如吐納一樣不斷地推動出去,沿途所過之處,躁動的風水之力被逐漸撫平,彙聚而來的天地大勢,也是逐漸鬆垮了下去。
所有人都明白,空間禁錮力的消散,便與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青年,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但水一劍子、雲無涯等人麵麵相覷,星海玄門之中的仙人一共就那麼多,就算是一些積年閉死關的老前輩,那也應該有典籍專門記載與之相關的東西,但眼前這個貌不過而立之年的青年,卻陌生的很。
那道人的瞳孔更是微微一縮,因為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來者的修為,不論怎麼它再是探查,都隻能得出對方隻有分神期修為的結論。…
分神期?分個錘子的神期哦!分神期要是能破它禁製,那它乾脆自自殺好了。
他眸光一凝,決定試探一下這個青年,於是心念一轉,那枝椏般分散的觸手小肢便冒起一層銀藍色的光輝,向著青年纏繞了過去。
麵對著銀蛇亂舞般的觸手,青年的手邊卻沒有絲毫動作,他隻是眉頭一皺,一股深邃而不可測的氣場,便宛如實質化的崩天手印一樣,裹挾無儘道威,對著那成群的觸手蓋了下去。
“蓬蓬蓬蓬……”
觸手當場崩潰,竟沒有半點寰轉的餘地!
試探失利,道人心底微微一驚,便不再動手,而是沉聲問道:“你是何人,可敢報上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