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佩之中蘊含著楚雲鶴的一縷神魂,隻要周玄手持玉佩去往天師府斬妖司,便能夠獲得成為天師學徒的資格。….
誠然,周玄是用不上它的,但能夠在那個時候給周玄如此機緣,足以說明楚雲鶴的態度。
如今,這枚玉佩卻布滿了裂紋,似乎隨時都會蹦碎一樣。
周玄明白,這是因為楚雲鶴所留的神魂即將熄滅的緣故。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周玄望著玉佩,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當初楚雲鶴與他結了善緣,如今周玄透過玉佩察覺到了他的劫難,或許能夠救他一命。
周玄當即從核心區域之中離開,來到了天空之中。
周玄通過與小古之間的聯係感應到,那乾元道君的詭屍已經被煉化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了最後的「頑骨」還在堅挺。
詭屍的煙消雲散,到了現在隻是時間問題了。
周玄便以《太一經》法力加持乾元爐,將詭屍挪到了核心區域之中去煉化,然後示意小古將他送出乾元爐。
「咿呀~」小古笑吟吟地拍了拍肚兜,粉嫩手指一點虛空,一道斑斕的門戶緩緩開啟。
周玄踏入門戶,空間一陣變幻之後,他便出現在了乾元上境之外的那一個扭曲的空間之中。
他俯瞰下方,隻見一片龜殼形的大陸靜靜地漂浮著。
「來。」周玄招了招手,龜殼形的大陸便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很快,大陸支離破碎,褪去了偽裝的乾元爐向著周玄飛了過來。
虛空之中的乾元爐無邊無際,但此刻卻以一種超乎認知的速度縮小,等它來到周玄麵前時,隻剩下了巴掌大小。
這一尊乾元爐,便是周玄乾元上境之行所得到的最好寶物。
小古就坐在乾元爐的耳上,四目相對,小古笑吟吟地望著周玄。顯然他也知道,經曆了無數歲月的等待之後,他終於也到了離開這裡的時候了。
周玄抬手一招,小古便扛著乾元爐,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他的丹田之中,然後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丹田大地之中的某一座神峰上,將乾元爐擺了上去,然後敲了敲
大地,與黃龍快樂地玩耍了起來。
「這兩個家夥什麼時候混到一起去的?」內視己身,周玄發現與黃龍熟門熟路地玩耍到一起的小古,腦門上不禁冒出了一個問號。
但他也沒有多想什麼,和諧共處本來就是一件好事,何必想太多呢?
他又將乾元上境的通行證取出,一把將之捏碎。
空間流出現,將他卷住之後帶出了這片扭曲的空間。
周玄在最後的時刻回首看了一眼,他知道,乾元爐被他收取之後,從今往後便不再會有乾元上境這個秘境了。
……
方儀十地,昆靈界,大夏仙朝。
空間微微波動,周玄的身影自某座城池之中緩緩浮現。
「咦?」周玄疑惑地環顧四周,當初前往乾元上境時,他明明是在河洛的呀,怎麼回來之後卻不在河洛呢?
而且這座城池……….
這座城池的規模不小,但城中卻杳無人煙,青石街道上堆滿了枯黃的落葉,石縫裡雜草叢生,客棧酒樓之中的桌椅板凳上撲了厚厚的一層灰,角落裡更是結滿了蜘蛛網……
這是一座荒廢的城池,秋風掃落葉,日暮青山斜,破敗又荒涼,像一個逝去已久卻沒有入土的老人。
「奇怪,大夏仙朝之中,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座城?」周玄神識散出,一郡、一洲、十洲……
周玄的麵色豁然大變。
隻見這整個大夏仙朝,與他離去時相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的大夏仙朝,固然有妖禍,但卻也在一定的限度之內,可如今,這百洲之中,卻妖魔橫行,屍橫遍野,流離失所的難民不計其數,無數人在流亡之中死去!
而天師府……
大夏仙朝百洲各自設立有天師府,可當周玄的神識掃過時,卻發現大量的天師府已經被攻陷。
無數死去天師的骸骨被釘在天師府城牆上,乾涸的血跡映著殘破的黃昏,天師銅錢散落一地,紅繩斷絕,符劍碎裂,破敗的衣衫隨風飄蕩,宛如殘破的旌旗。
「河洛……」他的神識掃向河洛所在的位置,卻發現河洛洞幽玄門緊閉,四象五嶽都天大陣隔絕一切,哪怕是他都無法窺儘河洛的情況!
「這才過去多久啊,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是詭道來襲了?可這天地之間,也沒有半點詭道氣機啊!」
周玄麵色陰沉,趕緊將楚雲鶴的玉佩取出,通過氣息的追溯,他鎖定了廣隆洲之中的某座郡城之中。
那座郡城同樣破敗不堪,但城中卻擠滿了人,他們塞滿了一切能夠待人的地方,客棧滿了就往街道上湧,街道上滿了就去橋洞下,橋洞下也滿了就相互之間擠一擠,像是把幾個鄉、郡的人全部都收容到了這一座城中一樣。
城主府裡也人滿為患,但比起街道上的人,這裡的空間相對「富裕」一些。
此時此刻,幾位天師打扮的修士灰頭土臉地盤坐在城主府中,他們氣息不穩,仿佛經過了一場大戰。
而在其中的一間客房裡,楚雲鶴麵色煞白地躺在床上,幾道為周玄所熟悉的身影,輪流將真元輸送給他,為他吊著一條命。
那幾道身影,正是周玄在南雲洲天師府當鑒魔役時的幾位統領上司——鞋拔子臉趙統領趙掣、酒糟鼻子洪統領洪七冬,以及沒什麼特色的劉統領。
在白河郡中是,他們已經作為天師學徒跟著楚雲鶴修行了,如今每一個也都成為了天師,應該是拜在了楚雲鶴門下。
而楚雲鶴的情況則非常惡劣,他已經被魔氣纏身,侵入骨髓,真就是一個在鬼門關口蹦迪的狀態,若非三位統領一刻不停地輪流為他輸送真元,此刻
他早已雲鶴歸天。
「正好問問情況。」人命關天,周玄直接祭出空間道紋,順著空間波動,往廣隆洲穿梭而去。….
……
廣隆洲,昌溪城,城主府。
「又有一部分流民了……」一位統領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大廳之中,「三天來已經是第二次了,為什麼他們始終覺得我們有所私藏,不肯將食物拿出來給他們呢?」
師爺眼圈發黑,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沒合過眼了,附近妖禍橫行,大量流民的湧入讓他忙得焦頭爛額。
昌溪城的城主早在妖禍爆發時就殉職了,若非幾位天師來得及時,昌溪城早已城破人亡。
師爺咬牙道:「告訴他們,我們已經與廣隆洲天師府取得了聯係,讓百姓們再熬幾天……等到仙師們馳援過來,妖禍自然瓦解!」
「師爺,那幫流民真不是好歹,我們好心庇護他們,他們非但不感激,現在卻還妄圖衝入府中!」統領眼中布滿了血絲,「要是老爺在……」
「要是老爺在,也會這樣選擇的。」師爺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妖禍當道,人人不易……身為城主,能護一人便是一人吧。」
「他們家破人亡,有些暴躁的思想,也該理解……」
「越是身處絕望,越是要保持理智。」
「下去吧……」師爺擺了擺手。
統領咬著牙,重重地抱了抱拳。
「楊統領,稍等一下。」師爺目光如炬,「尚能理解,但如果有人煽動百姓發動,妄圖混淆視聽而謀私利的……格殺勿論!」
楊統領抱拳:「遵命!」
楊統領退下後,師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廣隆洲天師府……哎……」
一位天師從調息之中醒來,望著師爺,沉聲道:「這一次楚道友身負重傷,險些身隕,隻靠我們的力量,恐怕無法將城中的法陣維持下去了,下一次妖魔來犯,昌溪城可能血流成河。」
「那……廣隆洲天師府呢?」師爺不甘地問道。
那天師目光深沉,心中浮現起了滔天的血禍,那等恐怖的場景,他現在回憶起來,都心有餘悸:「妖禍之亂,最先波及的就是天師府呀!」
「府主深知無力回天,舍命與妖魔拚了,決戰前夕,他遣散了我們,吩咐我等儘量庇護百姓……」
「但……沒有天師府為支柱,我們各自為戰,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或許……隻有神仙才能救我們了。」
「神仙?」師爺苦澀地搖了搖頭,「我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神仙長什麼樣子……百姓日夜供奉香火,如今神仙又在何處呢?」
天師沉默。
良久,身邊的兩位天師才是睜開了眼睛,莊嚴肅穆地低沉道:「人固有一死,若能秉承初心,為守護弱者而死,縱使身死道消,我亦無悔矣。」
「雖萬死其猶未悔!」
楚雲鶴氣若遊絲地從病床上睜開了眼睛,虛弱道:「徒兒們,扶為師起來……」
「老師!」趙掣、洪七冬等人趕緊圍了過去,小心地攙扶著,「老師您趕緊歇著!」
「城之將亡,匹夫有責……」楚雲鶴氣憤道,「堂堂天師,如果死在了病床上,那才是一個笑話!扶我起來!」
「楚道友。」一位六錢天師輕輕地按住了楚雲鶴的肩膀,歎息道,「你先歇著,等妖魔來犯,我會叫你的。」
楚雲鶴這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一道輕靈的身影落入了城主府的內院之中。
那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女,二八年華,看起來小家碧玉,卻穿著一襲勁裝,紮著高馬尾,
一落地,便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大廳之中,清脆道:「我巡視過了,四麵八方全是妖魔……」
「唯一通往外界的河域裡,也好似躲藏著一條蛟龍。」
「至於這個法盤,我跑遍全城,都沒有看到能讓它發光的地方……」
少女從隨身攜帶的布兜裡取出了一個八卦法盤,遞給了為首的那位六錢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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