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桃林十萬裡,幽泉翠波、落英繽紛。
狐仙洞內疏影橫斜、暗香浮動。
一道金光閃過,氤氳仙氣微微蕩開,周玄的身影出現在了狐仙洞內。
他打開壺天空間,將月狐妖皇與胡月帶了出來,接著輕輕一劃空間,其餘被囚禁的青丘狐族、桃花仙,以及鹿妖等妖怪也被帶看出來。
一時間,狐仙洞中人滿為患。
這些妖怪現身之後,先是警覺的環顧四周,然而驚奇地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南疆血池,回到了狐仙洞中。
“狐仙洞?”
“我們回來了?”
劫後餘生的幸福感頓時湧上心頭,妖怪們彼此相視,一時間狐仙洞內一片嘈嘈切切之聲。
“好了。”月狐妖皇沉穩而磁性的聲音,透著一股澹澹的威儀,緩緩響起,“幸得珈諦尊者相助,如今天目庭、裴目妖皇,以及諸多逆族均已伏誅,我青丘一脈也已經徹底脫離危機。”
聽到這番話,妖怪們的眼中露出了濃濃的驚喜之色。
“若非珈諦尊者援手,我青丘一脈如今儘遭奸人血祭,此乃滅族之禍。現在,請各位族人,與本皇一起,叩謝恩公!”
“我等叩謝恩公!”它們紛紛跪下叩首,高呼之聲,宛如陣陣海潮。
“我等叩謝恩公!”
……
周玄以法力托著月狐妖皇和胡月,他坦然受了她們的謝意,卻沒讓她們跪下,隻讓她們鞠了一躬。
而其餘妖族的叩首禮,則是全盤接受。
“諸位請起吧。”周玄也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隻是簡單得以法力將聲音放大,說了一句話。
接著,他向月狐妖皇點了點頭,道:“我隻是局外人,便不多插手青丘之事了。”
說罷便去到一旁,兀自尋了個位置坐下。
月狐妖皇便開始安排、布置青丘逆族的清掃工作,以及災後的重建工作。
胡月趁機走到了周玄的身邊,一雙粉色杏眸無比認真地看著周玄,然後道:“周玄,謝謝你。”
周玄微笑著看向她:“你這聲謝謝,可比他們加起來的都要動聽。”
“你就貧嘴吧。”胡月語氣略顯澹漠地說道。
周玄無語:“你族裡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你怎麼還是這副三無的樣子?”
“要不你恢複一下你在妖皇或者在金蟾麵前的那種小姑娘該有的姿態?”
胡月澹澹地望著他:“什麼是三無?”
周玄小聲道:“就是沒臉蛋、沒身材,還沒有表情。”
“你!”胡月眉梢皺起,有些嗔怒。
“這樣子好多了,有點煙火氣了。”周玄笑道。
“嗬。”胡月克製下嗔怒之色,兩個呼吸的功夫,便又恢複了平靜的樣子。
接著,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周玄,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你不是說,這裡的事情,你已經做完了嗎?”
周玄不假思索道:“我當然是要回大夏仙朝了,那兒現在已經是一灘渾水了。”
胡月想到了她從乾元上境歸來之後見到的那一切,不禁擔憂地看向周玄,說道:“妖庭安全了,你可以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周玄挑了挑眉毛。
胡月微微一怔,旋即,貝齒輕咬下唇道:“我忘記了,這裡的安全還是你帶來的……”
周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無奈地說道:“現在已經不是安不安全的事情了……”
“星界神祇從來沒有這麼頻繁地攻擊下界,上一次它們打穿了昆靈界的界壁,下一次還不知道它們會乾什麼。”
“對你,我可以毫不避諱地說,我絕對目前這個昆靈界戰鬥力最高的那一檔人了,如果連我都隻顧自己的‘安全’的話,還指望其他人乾什麼呢?”
“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話,‘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意思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是,眼下我已經看到了搖搖欲墜的那一片天,而我就是那一批‘個高的人’,如果連我也不頂了,那後麵的人……包括你們,就會麵臨滅頂之災了。”
可胡月的眼裡隻有周玄,她輕聲道:“如果是那樣的話,你背負的東西就太多了,而且……沒有人會知道你在負重前行,沒有人可以做你的後盾,一旦你失敗了……”
“我不會失敗的。”周玄平靜地說道。
天道代行者是他最大的底牌,隻要有這張底牌在,在天道世界中他就立於不敗之地。
而如果連狀態全開的天道代行者都無法對抗星界神祇的話,那麼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都是必死之句。
方儀十地雖大,但猶在人間。
星海看似無垠,卻依然在九天之下。
滅頂之災之所以是滅頂之災,就在於它砸落到你頭頂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避免。
而對抗滅頂之災的方法,隻有迎著災難落下的方向,狠狠地揮出自己的利爪,要麼爪斷命隕,要麼就撕爛災難的嘴臉。
“你還記得監國太子下夏熵嗎?”周玄說道,“我回來時,聽說他帶著河洛填補上了界壁的裂縫,斷絕了任何生靈出入昆靈界的可能。”
胡月點頭道:“我記得他,有什麼問題嗎?”
周玄低沉道:“我有一種預感,夏熵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其危險程度甚至超過天目庭對南疆的危害。”
胡月感到疑惑不解:“可是,不正是他填補了界壁的裂紋,才讓大夏仙朝得以苟延殘喘的嗎?”
周玄冷笑了一聲:“妖禍橫行,名民不聊生,哪有什麼苟延殘喘啊?大夏仙朝已經死了,現在的百洲隻是披著大夏仙朝皮的孤魂野鬼。”
“你會不會想得太過於陰謀論了?”胡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