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人安排在元朗隱姓埋名,是黎昱晟心底最大的秘密。打死他都想不到,居然被羅一如此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
“看我乾嘛?你當我們的特勤是吃乾飯的嗎?98年你家那幾口人剛入境我們就知道了。不動他們,就是等著把你釣出來。”羅一蔑視的說。
黎昱晟腿一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一天天想屁吃呢……”羅一不耐煩的催促:“趕緊想辦法,實在沒招就賣房子。”
“不行,不行。”黎昱晟跟裝了彈簧似的跳起來,湊羅一身邊驚恐的說:“不能賣房子!房子賣了,我阿父阿母就得流落街頭。”
“還流落街頭,想什麼好事呢?”羅一越發不屑,冷笑著說:“他們用的什麼身份你不知道?還流落街頭,虧你能想得出來。遣返!”
“不行!”黎昱晟噗通一聲跪下,顧湧到羅一身邊哀求:“不行,不能遣返我阿父阿母,他們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啊。遣返等於殺死他們呀嗚嗚嗚……”
“跟我裝可憐有屁用,我能決定呀!”羅一煩躁的把黎昱晟踢開。
“我有期貨。我手上還有幾百手黃金期貨。我在南澳,我在南澳還有農場,大農場!給我點時間,變現後就還錢,保證一分不差……”
“行了行了……”輸紅眼的賭徒羅一又不是沒見過,知道這時候黎昱晟說的話半個字都不能信。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夜長夢多,壓根沒時間等著他套現。
說出黎昱晟家人躲在元朗的事,就是為了最後逼他一下,看看還有沒有私藏。
現在看,這貨確實再榨不出什麼了。
坐沙發上假意思考了一陣,抓起手機做出撥號的動作。放在耳邊等了幾秒,黑著臉說:“那貨舍命不舍財,最多隻能吐四十九萬美刀和二百萬港幣……”
餘光發現黎昱晟急著要開口,立馬指著他的鼻子無聲警告,順帶把他逼遠一些。
確定黎昱晟把要說的話憋回去了,才不耐煩的對著電話說:“我沒辦法了,要不喊人把他順窗戶扔出去?這特麼鳥地方一共才四層,摔不死怎麼辦?”
黎昱晟看鬼似的看著羅一,心已經徹底亂了。
他壓根沒想到羅一是在假裝打電話,聽說要丟自己墜樓,還以為對方要滅口,嚇得嘴唇都青了。
但是過了幾秒,黎昱晟猛然反應過來,眼前這小子不是在害自己,是在逼著電話另一邊的人保自己。
忽然明白了羅一的“良苦用心”,黎昱晟眼眶瞬間濕潤了。不隻是因為感動,更多的是因為絕處逢生之下的心懷激蕩……
然而,他並沒有高興多久。
舉著電話的羅一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而電話另一邊的人,似乎也一直沒說話。
沉默……
極度心慌的黎昱晟簡直渡秒如年,不知道過了多久,羅一忽然低沉的說了一聲:“嗯,知道了。”
黎昱晟仿佛被人按了開機鍵似的忽然活了過來,從失焦中恢複視力的一瞬,看到羅一掛斷通話,把手機扔到一邊。
黎昱晟抱著萬分期待和極度恐懼的矛盾心情看著羅一,渴望又害怕的等著他開口。
然而,羅一壓根沒搭理他。沙發上癱了幾秒,再次拿起手機撥號。
這次是真的撥號了,對象是趙桂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