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岩瞅著羅一皺了皺眉頭,本來想讓他該乾嘛乾嘛去,但轉念一想,這小子已經走了,現在又回來了,多半是得了自家媳婦命令,便沒說什麼。
示意李長海:“長海老哥,你繼續。”
“呃~”李長海搓了搓手,花了幾秒鐘才續上被打斷的思路:“實話實說啊,領導您的初衷肯定是好的,希望咱們大港靠海吃飯的人家能擰成一股繩,勁往一處使。
可是吧,您的計劃,嘖……”
吳海岩鼓勵道:“說嘛,照直了說。”
“咱就先說一點。”李長海仔細的措詞了一下:“就您打算的,跳過批發市場,把咱大港直接把海產送到各地零售攤位上,這很難實現呀。”
“為什麼呢?”吳海岩身體稍稍前移做傾聽狀。
“咱遠的不說,就拿本溪說吧。市區和下邊鄉縣,上點規模的早市、露天市場和農貿大廳就有十幾處。咱沒法鋪貨啊。”
“那是為啥呢?”吳海岩不解的問。
“海貨不比其它,早一批晚一批的沒個定數,還放不住。”
“放不住?”吳海岩沒反應過來。
“主要是量少還分散。”李長富接話:“咱就按一個地兒有三家攤子算。三家擺攤的一天才能訂多少貨呀,小來小去的攤子樣樣數數加一起二百多斤、三百斤,頂天兒了四百斤。大攤子也不會超過五百斤
十幾個地方的貨,兩輛箱貨就能送過去。可兩輛車跑十幾個地方,一家家卸貨、過稱,送一圈兒得多長時間呀。冬天還行,伏天還不都臭車裡了呀。
要多弄幾輛車,來回趟油錢、過路費得多少?合不上呀。”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吳海岩點了點頭。
“散攤也不比行上。”李長林媳婦跟著說:“散攤兒做買賣,各家地段不一樣,主顧不一樣,進貨的講究也不一樣,一般都沒什麼定數。都是到行上現看,看品相看行價。
咱直接從大港把東西送過去,最多電話裡說下大小成色,再報個價。就怕吭哧癟肚的給送過去了,人家沒看上眼又不要了,咋辦?”
“嘶~”吳海岩眉頭皺的更緊,抓起煙盒抽出一根點上,顯然有點被難住了。
“就算咱能把東西直接送到零售攤子上,還有個事兒也難辦。”李長海繼續潑冷水。
“你說。”吳海岩深吸了一口煙,順勢把煙盒扔給李長海。
“咱遼省從大港一直到綏中那邊,產海貨的地方多了。”李長海抽出跟煙點上,思量了一下繼續說:“這年頭誰也是不傻子,咱要真蹚出一條點對點的路,人家肯定有樣學樣。
要都不經行上直接送散戶手裡,批發市場坐攤的那幫人能乾嘛。”
“哼!”吳海岩心裡本來就不痛快,一聽那幫三道販子可能會起刺兒,冷哼了一聲:“市場經濟適者生存,他們能怎麼著,還敢打砸搶不成?”
“這個……不隻是打砸搶的事兒。”李長富吞吞吐吐的尬笑。
“不用擔心,真要有人搞破壞,咱們大港政府肯定出麵,一定會確保大家的合法利益。”吳海岩話說的擲地有聲。
“嗨呀,其實不隻批發市場坐癱的業主不滿。各地官麵上的人也……”李長海話說一半忍住了,因為後麵的話有點燙嘴。
“官麵上的人?”吳海岩瞪起眼珠子:“他們怎麼著?收不著孝敬了?不用怕!我看哪個敢跳出來!”
“是…也不是。”李長海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看看四哥,又看了看不吭聲的老六。最後,視線落在門口低著頭玩手機,嘴角似乎還帶了點笑意的羅一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