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向高鳴父母提諒解條件時,欒副校長就建議讓所有涉事學生共同承擔塑膠操場的鋪設費用。
羅一當場就表明了態度,他的諒解條件隻針對高鳴一個人。
為此還特意要求餘長慶,一切都要按照正常的司法途徑走。報案、立案、調查,把證據做紮實後,再與高鳴父母簽訂諒解書。
這麼做有兩方麵原因。
其一是,在所有人都明確最後會和解的情況下,教委、學校和派出所三方不會設置障礙。餘長慶可以在幾乎沒有阻力的情況下,收集和固定相關證據。
一旦高鳴父母事後反悔,直接起訴就行。
其二是,羅一想到了,如果由所有涉事學生的家庭共同出資修建塑膠操場,勢必會引起大量不滿的聲音。
羅一要收拾的隻有高鳴一個,不想莫名其妙的成為眾矢之的。
怕什麼來什麼,王旭哭唧唧的求放過,足以說明羅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任其發展下去,涉事學生和家長都以為“要錢”的是羅一,還不得全得恨上他呀。
為了防止誤會繼續發展,羅一一番話看似是對王旭說的,實際上是講給全班學生聽的。
相信有馬浩那幾個願意傳小道消息的貨在,估計晚自習時就會傳開。最多明天,全校學生都會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到一樓跟吳筱彙合,發現她越發的蔫了,小臉兒發白,嘴唇也沒多少血色。
羅一心疼厲害,出校門後先給樂器班打電話請假,又給曹芳的傳呼留言,把晚上的課全取消了。
吳筱很不安,等羅一打完傳呼,小聲說:“我媽……”
“甭搭理她。”羅一異常霸氣,先把媳婦送回家,然後奔菜市場。
事實證明親媽還是疼閨女的。
董麗潔下班回家,看到抱著熱水袋的吳筱,不但沒糾結補課的事,還把閨女攬在懷裡好一頓安慰。
又是揉穴位又是搓腳心又是用吹風機吹後腰的,一番折騰下來吳筱果然緩解了不少。
然後,董麗潔看到了餐桌上準備好的涮鍋,兌好的麻將,還有大盤裝的牛肉片、羊肉片、青菜……正在剁蝦肉自製蝦滑的羅一就挨罵了。
不怪董麗潔發飆,羅一東西準備的屬實有點多。
他以為四個人吃飯,哪知趙姨今天正式報到,晚上單位領導弄了個歡迎宴。
這下好,四個人的東西仨人吃,其中還有一個病懨懨的沒什麼胃口,結果就是食材剩了一半。
趙姨晚上九點多才回來,因為喝了酒,人顯得有點亢奮。拉著羅一說了好多當年怎麼認識羅娟和羅永平,還有糧不夠吃了,厚著臉皮跑老羅家蹭飯吃的事兒。
羅一對大姑和爺爺奶奶完全沒有任何認知,聽著趙姨的講述,逐漸對那三位從沒見過麵的親人,有了一些相對立體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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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初的二三十年裡,氣溫一直處於持續上升的狀態。
有人說因為碳排放的太多了,也有人說是地球的周期性變化。
羅一不是“磚家”也不是“叫獸”,分不清到底誰說的對。但有一點他能肯定,氣候越來越暖是事實。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東北的冬天。
記憶裡上學的時候,冬天雪很多也很大,動輒就會沒腳麵甚至沒腳踝。小北風再一吹,即便棉襖棉褲加棉鞋,外麵再套著棉大衣都頂不住。
等他在南方待了幾年再次回到東北,冬天的雪已經不多了,也越來越小了。恨不得薄毛衫羊絨褲,加一件不算厚的外套就能過冬。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去哪都開車,在室外待的時間少了。或者服裝麵料升級,防風保暖效果提高了。
總之,2000年的這個冬天,讓羅一時隔很多年後,再次領略到了冬天的凜冽。
為了抵禦寒冷,吳筱大姨媽走了之後,羅一趕周末時帶她去市內從上到下的重新武裝了一遍,可即便穿的再厚重也一樣遭罪。
每天上學、放學,尤其是晚上補完課在路邊等車的時候,依舊凍得鼻頭耳朵發硬腳底板發麻。
偏偏吳筱會過日子的勁頭上來了,寧可凍著也不讓羅一打車。羅一硬要堅持的話,就回家告狀。
關係越來越熟,也越來越親近,丈母娘的巴掌也越來越不留情,已經到了隔著秋衣和背心都能拍出巴掌印子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