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才明白,人家的套路高著呢。
第一年,政府打著幫扶的名義幾乎包攬了銷路。
產出不愁賣的同時,也給老百姓造成了一種錯覺。領導們吃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是高級貨。
有了這個認知打底,就算明年政府不托底了,兜裡有倆糟錢的人也會趨之若鶩。
好好經營幾年,隻要綠園的東西彆給人吃出毛病來,一分錢廣告費都不用花,高端的品牌價值就立起來了。
這套路,那些所謂的營銷鬼才拍馬都趕不上。
心裡一半佩服一半嫉妒,喬一鳴才惡趣味的故意逗弄羅一。另外,也適時打斷太過急切的表現自己,卻沒個眼力見的叢卉。
叢卉表麵的熱絡下,多少是有些看不起喬一鳴的,認為那就是個家裡有點錢,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花花公子,二世祖。
儘管叢卉自以為把心思藏得很好,卻不知道她的那點心理活動,早就被喬一鳴看穿了。
就連她從喬一鳴那“套”出的消息,都是喬一鳴故意讓她知道的。
出言打斷叢卉不合時宜的表現有兩個原因,一是省的羅一對她產生惡感。再就是借機多給叢卉透點消息,讓她知道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高中生,背景比她現在知道的還要深。
這麼做,不是喬一鳴多看好叢卉,或者對她有什麼彆的心思。隻是單純的為了滿足心底的惡趣味。
喬一鳴知道自己家境好,在一些人的眼中是原罪。他身邊圍攏的人裡,有大把麵上親熱,背地裡酸話不斷的陰陽臉兒。
但喬一鳴不在乎,他樂得其見,甚至很享受。就喜歡看那幫人明明心裡不爽的要命,麵上卻要堆出笑臉溜須拍馬的嘴臉。
比如,叢卉這樣的。
他更喜歡像上帝一樣,默不作聲的推一小手,把那些人送上他們自以為的雲端。然後再輕輕吹一口氣,看著那些人從雲端跌落,摔得慘不忍睹。
中學時喬一鳴班裡有一個姓齊的男生,人長得又高又帥,學習成績也好。不過父母雙雙下崗,家裡不說吃不上飯,但也差的不遠了。
估計是家境條件差距太大,讓姓齊的男生對喬一鳴生出了強烈的惡感。不但仗著成績好,在喬一鳴麵前趾高氣昂,還總說些在喬一鳴聽來,單純到讓人發笑的酸話。
喬一鳴在學校沒有跟對方硬剛,而是選擇無視。背後找了個機會,跟父親公司的辦公室主任提了一嘴,說班裡有個關係不錯的同學父母都下崗了,他想低調的幫一幫那位同學。
幾天之後,辦公室主任就把姓齊的男生父母招進了公司。
雖然一個保安一個保潔,倆人加一起每月也賺不了幾個錢。但對一個雙下崗的家庭來說,改變絕對是翻天覆地的。
不出喬一鳴的預料,雖然他表示想低調的幫忙,但辦公室主任肯定不會讓老板家公子當無名英雄。
很快,齊姓男生對喬一鳴的態度就變了。
開始時還有點彆彆扭扭的要幫著喬一鳴補習功課。時間一長,理所應當的成了他的鐵杆跟班。
中學畢業,那位姓齊的同學考上了公立市重點。全家還不等慶祝呢,警察就上門了。
原因很簡單,有人舉報兩口子長期打配合盜竊倒賣公司財物。
而且,證據確鑿。
確實證據確鑿,不過不是那位齊同學父母的人品有多大問題。主要是倆人以前在國企上班時養成習慣了。
“以廠為家這句話”在那個年代可不是口號那麼簡單。弄點破紙殼子邊角料什麼的賣錢貼補家用,在老國營企業職工眼裡,是件很正常,也很普遍的事情。
問題是,他們把這個自認為不算多大個事兒的習慣,帶到了私企裡。
再加上上邊管事人的有意放縱,膽子越來越大,日積月累下來,案值加一起早就夠判了。
於是,齊同學一夜之間從前途遠大的美夢中墜落凡塵。
而背後的導演,北戴河、黃山、大滬海……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個暑假,開學後背著耐克的單肩書包去育才高中報到。
去年時,喬一鳴從一個同學口中得知,那位又高又帥學習還好的齊同學,現在擱一家專門修公交車的修理廠上班呢。
一天天臉黑手黑的滿身機油,造的都沒個人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