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留意筱月神色的安,自然發現了她奇怪的表情。
氣氛逐漸變化。
沉默之下,iku都有些不敢大聲呼吸。
安的問題,雖然是以吐訴的語氣問出,但筱月肯定明白,如果有關萊科,仍有沒搞清楚的對方,後續,至少對安來說,不會是好事——需要多花一份精力去搞清楚問題的答案隻是其次,要是因為情報的缺失耽誤了行動,或者作出錯誤的規劃,那可難以挽回。
筱月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但她的反應讓人疑惑。
為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
到底還有沒有瞞著的事?
“失禮了,請容我解釋。”筱月主動道歉,“雖然服侍於王的左右,但對那位大人,我並非全然了解。”
“或許王的身上還存在其他隱秘,但這不是我一介仆從之身,能夠探求的。”
筱月的道歉誠心誠意,讓安心底的煩悶減少了許多。
她有可能是被自己的語氣逗笑,才露出那樣的表情,不一定是有彆的意思。
安暗自反思。
就算往糟糕點的方向去想,最多是筱月也和鈴、連一樣,認為自己是萊科。從這個視角看,去問彆人自己有什麼秘密,的確令人捧腹。
理性思考,這個思路才是對的——筱月不是愚笨之人,不可能到了現在還坐視“可能存在的隱患”不管。
“筱月小姐不必道歉,是我最近想的太多,不小心變得疑神疑鬼了。”安低頭致歉,“是我該請你諒解。”
“安先生過言,是我還不夠成熟。”筱月的話是在承認,是她沒有控製好情緒,才會有那樣的神色。
“好啦好啦,大家都是同伴,道歉來道歉去算什麼。”iku終於找到機會打圓場。
氣氛就這樣緩和下來。
急切的問題已經得到解答,時間也不早了,安放鬆下來,打算再聊兩句就結束今天的對談。
但筱月下一句話又讓他打起精神。
“安先生,承蒙邀請,恰好我於今日淩晨收到一條消息,個人判斷,需要向您稟告。”
“稟告不敢,請說。”安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與我國接壤的鄰國,在昨日上午組建了使節團,正在前來的路上。”筱月語氣和神態都沒變化,卻讓人莫名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從安靜柔和變為淩冽颯然,“使節團組建得突然,拜帖預計在明日才會送至帝都。”
使節團?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帝國如今身處亂局,正在手忙腳亂之中,跟王國之間的關係也說不清道不明。
眼下這個關頭,明顯不是出使訪問的好時機。
即便是想“站隊”——也就是幫帝國出力,然後在事情結束後從帝國這裡得點好處,那也應該等到局勢進一步明朗,才能保證沒有過大的風險。
哪怕是賭徒,認為風險越大回報越大,也不該拖到現在才行動,利益和風險完全不成正比。
至於另一種可能,鄰國想落井下石?
那他們可得考慮清楚,掂量掂量自己身上有幾兩肉……
“出使的名目是什麼?”安進入思考狀態。
“疑點便在此。”筱月開始解釋,“自始帝國統一,各國出使禮儀皆發生改變。通常其組成除去外交官員,還應有王族、各係官職的代表,想要充盈門麵,還會帶上富商代表,若是重大事項,國主便會領銜。然而鄰國使節團成員僅有王族親係和他們的心腹。”
事出反常必有其因。
“使節團成員之間口風極嚴,難以探尋,唯一可靠的渠道是明日的拜帖。”筱月說得很隱晦。
見到如此反常的使節團,夜鴉的成員會前去打探虛實也正常,但聽筱月的意思,使節團成員之間口風很嚴,就很奇怪。
出使彆國,除去某些特殊情況,按理來說不應該保守得這麼嚴密,甚至於,如果是會帶來好處,更要大方張羅,搞得人儘皆知才好。
這麼鬼鬼祟祟,難不成是要落井下石?
……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