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短暫的熱鬨,王宮、乃至整個帝都,在第二天的清早開始了為討伐隊伍送行的工作。
貴族和官員一早身著正裝來到討伐軍的集結地,民眾雖無法進來,但在出行的街道上早已布滿了人影,僅留下可供通行的道路。
所有人都知道,消滅叛軍極為重要。不僅僅是為了出口氣,更事關帝國的臉麵。
正因如此,討伐叛軍的決定一下來,軍隊中的教官就對士兵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即便此行優勢巨大,也依舊要謹慎嚴行,這場仗要打得漂亮!
莉莉安娜來得更早,隻不過目前還沒到發言的時候,所以她沒有站在高台上。演劇團隻差她一步,奇怪的是,理應和筱月一起站在莉莉安娜左右的雷翁哈特至今未到。
筱月今天沒有穿平時那套宮廷女仆長的裙裝,著裝比以往便捷了不少,外麵還套著一層皮甲。
她今天要代莉莉安娜作為討伐軍的監督,和討伐軍一同出行,這身衣服是。
這身裝束象征性居多,身為督軍,筱月自然不會去一線。她需要做的是在軍營等待,把確切的消息傳回帝都。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絕對不會遭遇危險:困獸之鬥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誰也無法斷言。
“筱月姐。”一直望著士兵們的莉莉安娜回頭,用親密的稱呼吸引筱月,她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一定要注意安全!”
“殿下請放心……”筱月的目光柔和下來,沒有去矯正莉莉安娜的稱呼,“此行辛苦的是帝國的士兵們,和他們相比,我所麵臨的微不足道。”
莉莉安娜沒辦法反駁。她的那番話是出於對筱月的關心,下意識說出。她也明白,就算帝國在叛軍麵前有著絕對的優勢,但這一場討伐下來,底下站著的那些帝國士兵肯定會有傷亡。
莉莉安娜並非平時表現的那般率性。年幼看到過王兄出戰歸來、身上沒來得及處理乾淨的血液,那時她便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莉莉安娜也沒有其他執政者那樣堅強,她無法將傷亡的士兵僅僅當作數字。補償再多,逝去的人永遠無法歸來,留下的隻有親人的眼淚。
在莉莉安娜的眼裡,王兄之所以偉大,並不光在於他統一了亂局的功績,更重要的是他將所有的傷亡壓到了最低。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在帝國統一戰爭的中後期是最常見的局麵!
“我能不能做得更好呢?”莉莉安娜的呢喃包含著她的憧憬和思考。
可惜眼下的安排,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優解了。
戰爭,不可能沒有傷亡。
“就算是神明也沒辦法全麵地照顧到每一個人。”發現莉莉安娜眼中的失落,安上前說,“彆給自己太大壓力。”iku眼皮跳了跳。iku說出了這句話。
安被這句話噎住了,明明他是想安慰人來著。
過了半天,他才解釋似的說:“我沒有……”
然而沒有人理會。iku拿著一個小包裹交給筱月。
行軍的路上,夥食肯定好不到哪裡去。想到筱月明明可以不跟著軍隊,卻還為了保障前線消息的準確和及時性這麼做了,於是iku連夜和安去廚房做了這麼一盒吃食,以表對筱月的感謝。iku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舉著”的意思,筱月隻有伸手,隨後點頭致謝:“多謝兩位的好意。”iku連忙擺手。iku小姐不必如此。”筱月握住iku的手,放到包裹上,“不過這好意,還請容在下厚顏接受吧。”iku不禁臉色一紅,用著不熟練的官腔說:“我們所做就是為了讓你能夠接受,還請務必……”
“明白了。”
筱月鄭重地將包裹收進了胸腹的皮甲之下。
那裡其實沒有口袋,隻是她身上現在唯一有空間且收進去後不太顯眼的地方隻有那裡。
房間的門被打開,雷翁哈特腳步有些疲憊地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個穿黑色皮甲的人。這人戴著兜帽,分不清男女。
“抱歉,我來遲了。”雷翁哈特微微氣喘。
莉莉安娜看了一眼那個戴著兜帽的人。今天這個日子,雷翁哈特遲到的原因隻可能是這個陌生人。
她問:“這是?”
莉莉安娜沒有特地去看兜帽人,不清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不太好明說,不過她知道雷翁哈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參見王女殿下。”兜帽人語氣十分恭敬地行禮,說話的聲音聽著是女性,“卑職失禮了。”
她沒有脫下兜帽的意思,看樣子失禮說的是這個。
莉莉安娜聽她的自稱是卑職,在王女麵前用這個稱呼的不必多說,肯定是官職體係的人,但莉莉安娜從來沒聽過有哪個職位的人會打扮成這樣,作風還這麼神神叨叨的。
“說來話長,我簡單解釋一下吧。”雷翁哈特說,“加入護衛隊不久,我從教官們聊天的過程中聽到,王兄親自培養的人除了精通戰鬥技巧的帝都護衛隊之外,還有一支擅長情報工作的隱秘部隊,這支隱秘部隊隻聽令於王兄一人。”
“什麼?”莉莉安娜背著番話震得不輕,“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一開始我也以為他們是在瞎聊,因為我去問的時候他們什麼都不說。”雷翁哈特氣喘勻,臉色帶著兩分得意,“但後來我在接手護衛隊的工作之後發現,護衛隊的多次行動中所得到的情報來源都記錄得比較模糊,所以我對這件事情上了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