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起來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容貌姣好,身段婀娜。
一身紅底金絲的旗袍緊緊的包裹在她身上,勾畫出她完美的身體曲線。
女人上半身趴在陽台的窗沿上,左手拿著高腳杯,右手優雅的夾著一根帶玉石延長嘴的香煙,表情十分落寞。
正在這時,身後傳過來一個聲音“這不是我們的名角楊彩蝶,楊老板麼,怎麼不進去玩,在這邊躲清靜啊!”
楊彩蝶聞言神色一變,剛剛憂傷的表情瞬間不翼而飛,再回頭時,臉上已經掛上了優雅的笑“四太太。”
麵前這女人便是那軍閥丟下她來到海島後,娶進門的四姨太某島1980年才廢除納妾製度)。
這四姨太今年不過二十六歲,正是年華正好的時候,由於深受軍閥寵愛,因此平日裡也是個掐尖要強的。
對於這個人老珠黃,給彆的男人生過孩子後,還能讓元帥動用手邊的資源特意從內陸偷出來的楊彩蝶,四姨太心裡是深深的忌憚。
因此在聽見楊彩蝶的稱呼後,四姨太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元帥再喜歡又如何,還不是殘花敗柳一個,就算帶回來了,元帥也不敢將人放在身邊,隻能將人以藝術家的名義養在外麵。
四姨太一直沒有說話,楊彩蝶隻能一直彎腰行禮,同時心裡感慨著果然是一輩不如一輩,麵前這個四姨太比當初那個四姨太的手段可差遠了。
起碼人家從不會將厭惡放在明麵上。
過了好一會四姨太才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般“哎呀,你看我這個記性,簡直就是未老先衰,怎麼讓我們的名角楊大老板站這麼久麼。”
她的話中將名角這兩個字咬的很重,意圖提醒楊彩蝶不要忘記了她戲子的身份。
對於這一點,楊彩蝶並沒有很在意,畢竟在內地住的久,對於攻擊她身份的話早就聽膩了,她就不相信這個四姨太還能說出什麼新鮮的來。
見楊彩蝶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四姨太撇撇嘴,招來一個服務生“楊老板年紀大了,身子骨虛,你快去給她搬把椅子過來,讓她謝謝,彆彆把我們的老藝術家累壞了。”
聽到這句話,楊彩蝶臉上瞬間蒼白起來即使將自己的妝容修飾的再好,她也是一個即將五十歲的人了,光是這一點,她就根本沒有辦法同麵前的小姑娘比。
見到楊彩蝶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變化,四姨太的心情終於好了起來“你看看,楊老板的臉色多難看,一定是累著了,還不快去搬椅子。”
見服務生匆匆離去的背影,四姨太關切的湊近了楊彩蝶嬌滴滴的關切道“楊老板,你的臉色越來越白了,不會是生理期了吧。”
說完又狀似緊張的用手絹捂住了嘴“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的年齡了,都說生過孩子的女人老的快,楊老板應該已經絕經了吧!”
聽到這一連串誅心的話,楊彩蝶的腦袋裡就像是被大鐵錘砸過一樣,恨的她咬牙切齒,眼中幾乎能淬出毒來這小娘皮怎麼敢,她怎麼敢
同四姨太告了個罪,楊彩蝶急匆匆衝向洗手間,看背影竟是有幾分狼狽。
見楊彩蝶走遠,四姨太身旁的朋友不讚同的搖搖頭“做不過是個養在外麵上不得台麵的,你家元帥喜歡她,你又何必和她作對,元帥隻有一個,可爭寵這事,沒有她也有彆人,你何苦出這個頭。”
四姨太啐了一口“家裡那麼多人,我不是最大的,可也不是最小的,你看我和誰為難過,我就是見不得她那副故作清高的德行。”
這老女人裝什麼清高,要是她的話,就算是死也要和自己的孩子死在一起。
就這老女人心毒,不但丟下孩子逃了回來,還天天來元帥麵前刷存在感撈好處,丁點不提起那個被丟在內地生死不知的孩子,真真的讓她看了就惡心。
朋友歎了口氣“不是說了麼,人家是專門被請回來弘揚戲曲藝術的。”
四姨太嘴角一撇“弘揚個屁,當時去接人的時候,早都已經打聽到她還帶個孩子,當時準備的就是兩個人的位置。
偏她心獨,生怕孩子拖累她,丟下人就跑了,還自作聰明的以為元帥不知道她有孩子,天天過來獻殷勤想著搬回大宅,真真是丟儘了我們女人的臉。”如果藝術家都是這個德行,她這輩子都不要聽戲了。
看著四姨太理直氣壯的模樣,朋友搖搖頭“你啊!”倔驢。
聽到朋友帶有責備的語氣,四姨太一梗脖子“哼!”她就這樣,眼中容不得沙子。
楊彩蝶一路衝進洗手間,將門一關,背靠著門痛苦的坐在地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這個jian人,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如此對自己。
隻要想到剛剛四姨太給自己的沒臉,楊彩蝶就恨不得衝回去將四姨太撕的粉碎。
十幾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
雖然她依舊高雅美麗,但是她卻很清楚元帥的心思早已經不在她身上。
這次回來後,她也曾經嘗試過去像過去那樣親近元帥。
但讓她失望的是,年過六旬的元帥總是能不著痕跡的躲開她的接觸,就像她身上有病毒一般。
楊彩蝶恨所有的人,她恨當初出事的時候,元帥將她拋棄,獨獨帶走了大夫人。
又在將她帶出內地給她希望之後,再將她拋之腦後。
既然不想再要她,又何必要將她從那火坑中救出來。
她恨大夫人不要臉,明明已經已經是那個年齡卻不乖乖待在家裡等死,偏要纏著她的男人不放。
她恨其他姨娘,明明看破一切卻不說破,隻顧自己逃命。
她恨那對惡心人的羅家母子占她便宜,將她強娶回去還逼她生了個孽種。
可她最恨的,卻是那個讓她徹底變成笑話的楊啟恩。
原本她對生活已經沒有了希望,誰想到楊啟恩的出生卻讓她徹底絕望了,這孩子竟然天生了一雙對眼,讓她承受了全村人憐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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