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做過什麼,想起自己是誰。
然後迎接死亡,順便等著下一世的到來。
這樣的生活,對曾經自由快樂的她,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上天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誡其他天靈地寶,休想逆天而行。
渾渾噩噩的生了死、死了生,她累了也厭了。
不如找個依靠,順帶著給這孩子求一個美好的未來。
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將自己的經曆講完,孫如梅抬頭靜靜的看向靳青:“大人,求您了。”
她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她卻能感受到這人身上的能量。
那是神身上才有的氣息,就像數萬年前,那個將自己變成人的神...
靳青歪頭斜眼的看著孫如梅:“老子不會。”
她倒是沒說謊,她是真的不會。
孫如梅不說話,隻不停的落淚:除了自己,她已經沒有其他籌碼了。
宋安康似乎恢複了些神誌,他茫然的伸出手,去摸孫如梅的臉。
誰知孫如梅的眼淚卻穿過他的手掌,變成一顆顆金豆子落在地上。
靳青緩緩走到孫如梅身邊,輕輕勾了勾手指,孫如梅的下巴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托起來,讓她不得不仰頭看著靳青。
靳青的眉眼沒變,可氣息卻與之前完全不同。
她說話的速度不快,極具威嚴:“一個小小玩意兒,竟敢與本尊討價還價。”
聽到本尊兩個字,孫如梅的聲音微微顫抖:“大人,求您了。”
禁情瞥了孫如梅一眼:雖然無趣,倒確實能哄那丫頭高興兩天。
隨後,禁情又將視線落在宋安康身上:“他也配。”
區區螻蟻,也配得上神尊賜福。
孫如梅依長跪不起:“求您。”
孫如梅求得懇切,禁情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值得麼。”
再過十世,這小玩意兒就能變成真正的人,而且生生世世富貴好運。
就這麼放棄,值得麼。
孫如梅的聲音極低,如同喃喃自語:“我親手幫他接生的,那是我第一次抱著一團小小的孩子。”
“自月子裡,這孩子就一直在我身邊。”
“一歲時,他出疹子發起高熱,李氏擔心他燒成傻子,跪在院子裡向上天祈福。
我守在他身邊三天三夜,高熱退去後,他對我笑,抱著我的脖子不停親我。”
“三歲時,他淘氣上樹掏鳥窩,被我抓下來狠狠打了一頓,李氏抱著他哭成淚人,晚上的時候,他摸到我房間,給了我兩個烤鳥蛋。”
“五歲時,他說想要讀書識字,李氏抱著他哭訴命苦。我抓著其他女人趕了幾夜,同布料做出一本書來。
原以為他不會懂這本書的意義,卻沒想到,當天晚上,他將我們推到一起,恭恭敬敬的磕頭行禮,說將來會報答我們。”
“八歲時...”
將心裡的感動全部說出,孫如梅望向禁情:“大人,您沒有孩子,不會懂那種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想法,沒有值不值得,隻有...”
孫如梅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她發現宋安康似乎在看著自己。
心知宋安康現在應該是靜止狀態,可孫如梅卻還是伸手合上宋安康的眼睛:“隻有對孩子未來的期待。”
不要看她,她不是去死,她隻是脫離了這身體的桎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