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淵想來。
以東陽師尊的實力，渡過第九仙劫，恐怕是輕而易舉的，到時怕都有望一舉成星君。
到時，實力將提升一大截。
“渡劫後，再想悟出完整的生命法則，就難了。”
“這個道理，想來你是知道的。”
東陽劍仙微笑道“若為師按部就班修煉，百萬年大限前，不可能悟透生命之道。”
“一旦渡劫。”
“想突破，希望更渺茫。”東陽劍仙平靜道。
吳淵心中暗歎。
生命道域七重，對一位上仙來說，這般感悟實則已高的不可思議，聽起來和生命道域九重不遠。
可想突破一重？就不知要耗費多久。
更彆說最後一步。
放眼浩瀚大界，眾多星君，年輕時候哪個不是絕世天才，幾乎都是江桓那一級數的，但又有幾位能打破桎梏成為君主？
“這是為師最後一搏。”
“若功成，便有望悟透生命之道；若失敗，或許會隕落。”東陽劍仙微笑道“為師縱橫百萬年，從微末中一步步崛起，肆意瀟灑過，亦違背過師命，但始終專注自身的路，沒什麼後悔的。”
“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宗門。”
“現在不擔心你，就隻剩宗門。”
“為師，不要求你對宗門感情和為師一樣，隻希望若將來有一天，宗門遭遇大劫，你能拉一把，則拉一把。”東陽劍仙道。
“是，弟子謹記。”吳淵重重點頭。
他聽出幾分‘遺言’的味道。
對東陽師尊，吳淵心中是充滿感激的。
若無對方引領，自己不可能如此迅速成長。
“當年，為師曾說過，要送你一件重寶，現在該給你了。”東陽劍仙一翻掌。
掌心中，浮現出了一黑色尺子，約莫一寸高，尺子表層有著無數裂痕紋路。
乍一看，普普通通。
但隻要稍稍感應，就能感應到黑尺所散發出的濃鬱空間波動，周圍空間都隱隱在震蕩。
“此物，名為‘裂虛尺’。”
“算是為師這些年獨自闖蕩，所得的最珍貴寶物，你隻要對空間波動稍有參悟，就能初步催發，算是一保命至寶，亦可用來攻擊，乃是一件特殊仙器。”
“像為師之前贈予你的‘虛空神符’，某種意義上，算是弱化的‘一次性裂虛尺’。”
“日後，你可慢慢參悟。”
“雖無品階，可論價值，應該堪稱仙器中的極品。”東陽劍仙囑托道“星君們瞧不上，但它的特殊功效，絕對會令無數天仙、星主眼紅，所以，不要輕易暴露。”
仙器中的極品？
虛空神符，隻能算簡化的‘一次性裂虛尺’？
據吳淵所知，虛空神符，一枚至少價值數百神晶，是一次性的，是許多地仙地巫的保命之物。
吳淵盯著這‘裂虛尺’，想來，論價值，它恐怕不亞於‘萬木道寶’。
甚至更珍貴。
“師尊，這寶物如此珍貴，你不需要？”吳淵忍不住道“若你需要，不必給弟子。”
“之前，它對為師有些用途，但這次，你師祖已贈予其他寶物，為師已用不到裂虛尺。”東陽劍仙忽然停下，指著遠處的連綿起伏的巨大庭院道“臨仙閣到了。”
“徒兒，為師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
“往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東陽劍仙笑道，他眼神中滿是寵溺和不舍。
臨行前的數十年，才收徒。
他一生無子嗣，在他眼中，吳淵似是徒兒，又似是親子。
否則，又豈會如此用心。
“師尊，保重。”吳淵眼睛也微微泛紅，跪伏下來。
“哈哈，癡兒，大丈夫，不必做小兒狀。”東陽劍仙反而笑道“好好努力。”
“假以時日，我們師徒兩人，同為劍道君主，那才是整個大界的一大佳話。”
說罷。
東陽劍仙一步邁出，已飄然遠去，無聲無息，消失在了吳淵視線中。
“恭送師尊。”吳淵跪伏下來。
……
許久。
吳淵方才起身，他心中已恢複寧靜“師尊，要去尋他自身的路。”
“而我，亦要沿自己的路走下去。”
嗖！
吳淵向著遠處山脈間巨大庭院而去。
一對師徒，自此分彆，不知何時才會相見。
“這就是臨仙閣？”吳淵飛身來到了這方巨大庭院前，怕是縱橫數百裡都不止。
山清水秀。
整個北幽山脈，靈氣濃鬱到極點。
吳淵看得出，庭院四周的樹林，隨意的雜草、小樹苗，放在外界都屬於靈草仙葩了。
庭院中。
“哈哈，想來，你就是‘鳴劍師侄’了。”一道溫和聲音響起，緊跟著一道流光閃過。
一位大腹便便、珠光寶氣的胖乎乎中年男子，就已出現了庭院門口。
他的眼睛很小。
笑容可掬。
乍一看，就仿佛凡俗中奸詐無比的富商一般，卻又詭異的給人一種親和感。
“前輩是？”吳淵行禮道。
“我乃仙君門下弟子古淶星君，你是東陽師弟的弟子，稱呼我為古淶師伯即可。”胖乎乎中年男子笑道“我不喜闖蕩外界，長期待在北幽界，所以，被仙君命令前來管理臨仙閣。”
“鳴劍，見過師伯。”吳淵恭敬道。
不愧是仙君，門下弟子，隨便出來一位都是星君級數。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
不到星君，恐怕不會得仙君看重。
“嗯，隨我進來吧。”古淶星君道，一股無形力量就籠罩了吳淵。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入了這方巨大庭院中。
而一踏入庭院。
“嗯？”吳淵童孔微縮，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異。
“感受到了？”
古淶星君一笑“這臨仙閣，乃是仙君布下了特殊禁製之所在，任你再強大，法力再強橫，身軀再強，隻要不成仙，都會受到無形束縛，隻能調動金丹一重的力量，生命氣息同樣會受到壓製。”
“同樣的，任你其他道的道之感悟再高，可除非是悟透一條中位法則，否則，就算悟透下位法則，在這裡都發揮不出來。”
“在這裡，隻能感應、調動空間法則。”古淶星君道。
吳淵微微點頭，心中暗自驚歎。
不愧是仙君！
布下的禁製，就有如此非常之效，的確，身處這臨仙閣內，無法感知任何道之感悟。
就仿佛，萬道不存。
唯有空間法則波動，依舊能感應，卻感應清晰程度，隱隱要比外界更高些。
“做師伯的，先同你講一講‘臨仙閣’各處，隨師伯來。”古淶星君道。
吳淵點點頭。
兩人向著庭院中而去，繞行數裡，出現了一座座單獨的庭院。
足足上千獨棟庭院，每座庭院都不算大。
“這裡的庭院，凡有禁製浮現，代表有主人，你不可入內。”古淶星君道。
“還有其他人？”吳淵錯愕。
“自然，臨仙閣是我北幽一脈聖地，凡空間之道天賦不錯的，都能送過來，這裡，放眼大界，都堪稱參悟空間法則的第一聖地。”古淶星君笑道“若進步太小，修煉數百年就會被趕出去，若進步大，或許還會受仙君接見。”
吳淵輕輕點頭，原來如此。
這可是整個北幽仙君一脈，北幽仙君多少弟子？想來，送來此的修仙者並不少。
如此，亦能看出。
北幽一脈，的確和整個恒陽仙界有所區彆，似乎遊離於仙界核心外。
像誇赤巫君的弟子，都是直接進入原巫界修行。
“庭院，你等會自行選擇一處即可，至於那火神澗釀，我會按時為你送來。”古淶星君道。
“謝師伯。”吳淵連道。
他看得出，火滄星君和師尊關係極好，甚至師尊將自己托付給火滄星君。
可這位古淶星君？那就不一定了，自然要恭敬些，不能失禮。
“隨我來。”古淶星君道，帶著吳淵迅速繞過了眾多庭院和幾處大的樓閣。
最終，來到了一片直徑超過十裡的廣場上。
廣場上，有著一塊巨大石碑，石碑上隱約有無數秘紋浮現、流動。
而廣場四周，已彙聚了大批修仙者，各自都盤膝而坐，似在靜修中。
足足上千位。
這些修仙者，樣式各異，有些穿著白袍，有些穿著黑袍，有少年模樣，有老者模樣，還有些明顯是妖獸化形。
不過，因身處臨仙閣中，所有人生命氣息乃至元神威壓都受到束縛。
所以。
吳淵並不清楚這些修仙者的具體修為，隻能隱隱感知，絕大部分似乎都是仙人。
“師侄，你可知，為何我臨仙閣敢號稱大界空間法則第一悟道聖地？”古淶星君笑道。
吳淵不由搖頭。
“皆因那座石碑，名為‘乾坤神碑’，乃是仙君以大神通布下的。”古淶星君笑道“參悟這座神碑，就會受到無形指引，自身對空間法則感悟越強，它的指引效果也就越強，會比自身修煉快得多。”
“許多修仙者，來此修煉數千年，足以抵得上外界參悟空間法則數萬年。”
“這麼神奇？”吳淵錯愕。
竟如此逆天？
“師伯，豈不是能讓許多天仙星主，迅速悟透成為空間星君？”吳淵忍不住道。
“想什麼呢？”古淶星君搖頭失笑“乾坤神碑雖逆天，但並沒有那般離譜。”
“它有兩大弊端。”
“第一，參悟它的時間越久，引導效果也就會越弱，最好的，就是剛開始的數千年。”
“第二，它隻能指引你參悟基礎的空間法則，但對於法則融合，就要靠自身了。”
“想要悟透一條中位法則，乃至悟出完整的上位法則，都是靠自己打破瓶頸，外物的幫助很小。”古淶星君感慨道。
吳淵輕輕點頭。
悟透一條中位法則，就能成星君，若能那般容易，恐怕，像白滄仙國無儘歲月，也就不會隻有十三位星君。
想悟透上位法則，更是如此。
無論是誇赤師尊或是北幽師祖，哪個不是收了一堆絕世天才弟子，可至今沒一個成為君主。
“師侄，你靠近那乾坤神碑，留下你的生命印記。”
“如此，神碑會根據你的空間法則感悟，引領你參悟。”古淶星君道“不同的人參悟神碑，受到的指引各不相同。”
“是。”吳淵點頭。
嗖！
吳淵直接沿那一排排玉台間的通道，迅速向乾坤神碑飛去，逐漸靠近。
見他靠近神碑，不少參悟的修仙者都不由睜開眼，望向了他。
“他是誰？”
“沒見過，今天，似乎不是大開山門的日子吧，難道是天賦絕倫，被單獨收進來的？”
“是古淶星君親自領來的，來頭恐怕不容小覷。”
“你們說，他的推演程度，會是多少層？”
“不知道，但能被星君領來，至少得是七八層吧。”眾多修仙者都暗自交流著。
他們大多是北幽一脈，所以，彼此都較為熟絡。
相互間，也都會刻意結交。
許多人都注意著吳淵。
當然，因臨仙閣內的無形壓製，這些修仙者無法判斷吳淵的具體修為。
嗖！
隨靠近，吳淵迅速感受到一股無形壓製，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神碑高約十米。
他在神碑前約六十米處，停了下來，這裡已越過了最接近的修仙者靜修玉台。
“烙印精神印記？”吳淵輕輕閉上眼。
神念飛出，迅速附著在了乾坤石碑之上，而剛一附著，就有一股無形力量。
瞬間，將吳淵拉扯進入了一神秘之地。
……
吳淵隻覺眼神一晃，這一縷意識，就已降臨至一方幽暗通道世界，四方皆是虛無。
唯有一條寬約百裡的通道，延伸至極遙遠處。
“這？”吳淵錯愕，不是在神碑上烙印精神印記嗎？
這是哪裡？
“以一縷意識，操縱戰鬥身軀，殺敵，在這裡，隻能調動空間法則。”一道略顯冷漠的聲音，在吳淵耳畔響起。
緊跟著。
嘩！嘩！嘩！遠處通道中，憑空有著無數霧氣浮現，旋即大量霧氣凝聚形成了一道道魁梧身影，個個手持不同兵器，咆孝著，殺意滔天。
“這是，考驗？和主宰殿堂類似？”吳淵瞬間意識到這是什麼地方。
不同的是，主戰殿堂是實戰，不限製任何道之感悟發揮。
而這裡，是意識降臨，隻能發揮空間奧妙。
“我這身軀的力量，是金丹一重？”吳淵暗道，沒有猶豫，心念一動。
嘩！嘩！嘩！不遠處的一柄柄飛劍浮現，環繞在了吳淵周身。
僅僅操縱五十多柄普通飛劍。
“連元神力量，都被限製了？”吳淵微微搖頭。
他算是意識到了，這裡，僅僅考驗空間法則。
“殺！”吳淵驅使著五十多柄飛劍，以他那淺薄的空間法則感悟，都沒法形成劍陣。
隻能蠻橫的殺了過去。
直接迎上了第一位霧氣形成的魁梧戰士，對方咆孝著，揮動了手中的戰錘。
“蓬~”
“蓬~”僅僅兩錘，就將吳淵的一大片飛劍轟飛。
“嘩啦~”一柄飛劍倏然劃過了魁梧戰士脖頸，卻僅僅斬進去了一半。
吳淵不由一瞪眼。
卡住了？
嗖！嗖！嗖！更多的魁梧戰士衝了上來，一個個速度快的驚人，身法更是精妙。
就仿佛沿著空間中的一縷縷道痕而來，幾乎瞬間，就將吳淵包圍了。
“嘩啦~”
一道刀光掠過，狠狠劈過了吳淵的身軀，一刀下，吳淵的身軀瞬間崩潰……
……
乾坤神碑上的廣場上。
吳淵睜開了眼，他苦笑著搖頭。
不是這些魁梧戰士太強，而是自己在空間之道上太弱了。
真要說，自己也就剛踏入了空間維度這條道的門檻。
“什麼？”
“才第一層？”
“這麼弱？這相當於空間之道才入門吧。”
“這樣的道之感悟，也能進入臨仙閣修行？”
“還是古淶星君親自領來的？”
“不會是星君私下……”廣場上靜修的眾多修仙者卻是一片嘩然，暗自滴咕。
他們都見到了神碑一旁顯露出的信息。
須知，能夠被送到這裡，大多是在空間法則上有所成就、天賦顯露的。
否則，也沒資格來。
即使北幽一脈門下，臨仙閣的修行名額，也是極為珍貴的。
尋常天仙星主，都很難為門下弟子弄到一個。
“安靜！”
古淶星君卻是一喝。
跟著猛然一竄，來到了吳淵身旁，他的目光掃過廣場上正暗自議論的上千修仙者。
星君的目光，何等可怕？
所有修仙者頓時都安靜了。
“聽清楚了。”
“這位，叫鳴劍，是三代弟子，且是仙君已認可的三代弟子。”古淶星君神情冷漠。
“他的名字和事跡，若你們不知曉，就先去了解一二。”
“他才紫府境，修煉不過百年。”古淶星君冷漠道“若你們誰自問天賦超越鳴劍，有不滿的，可以來尋我。”
一片寂靜。
紫府境？修煉不到百年？短短兩句話，讓這裡的上千修仙者麵露驚色。
即使不曾聽聞‘鳴劍’的修仙者，看向吳淵的眼神也紛紛變了。
——
s萬字大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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