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長的話,時不時就會在腦海裡浮現,徘徊不去。
就好像一個魔咒,困擾著她。
“羿辰,為何當年偏偏是我?偏偏幫助我?幫助我的母親?”她終於鼓足了勇氣,將這話問出了口。
陸羿辰先是怔了一秒,隨後笑起來。
“這麼多年的事了,你怎麼忽然又問?當年不是告訴過你,你的小腦袋瓜子裡,怎麼總喜歡研究一些不該研究的問題。”
陸羿辰修長的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那麼寵溺的一個動作,卻不能讓顧若熙開心起來。
“我隻是……好奇而已。”她笑了笑。
“或許,那時候,就已經愛上你了,才會偏偏是你,是你的母親。”他回答的理所應當,目光也柔和似水。
顧若熙看著他的眼睛好一會,沒有看到任何遊離的痕跡,這才開心地笑起來。
“懷孕的女人,容易多愁善感,你不要介意。這個時候,我會很煩人的,你要耐心哦。”她笑得清澈透明,可心裡總是有一個位置不能暖透。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我怎麼會覺得你煩人,小王子的時候,我缺席了,這一個……”他的手掌輕柔地覆蓋在顧若熙的肚子上。
隻是輕輕的一個動作,顧若熙就能感覺到他對這個孩子的疼護和珍愛。
“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會伴著你,一起看著他一天一天成長,一起守護他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一起陪伴他長大。”
“好。”
柔柔地靠在他的懷抱中,掌心熨貼在他心口的位置,那裡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強健有力的心跳,那麼真實,那麼清晰……
……
祁少瑾衝入病房,一把將還癱在地上起不來身的李夢涵拽起來。
祁少瑾很生氣李夢涵差點傷了顧若熙,但看到李夢涵通紅雙眸中晶瑩的淚光,所有責怪的話,便已不忍說出口。
“不要你可憐我!”
李夢涵一把揮開祁少瑾抓著自己的手臂的手。
“你又鬨什麼情緒!”祁少瑾低喝一聲。
“我想鬨就鬨!我喜歡鬨就鬨!要你管我!”李夢涵兀自拔高的聲音,刺耳的尖銳。
祁少瑾不悅地皺起眉,唇角抿緊。
“來看我笑話?還是來訓斥我不該那麼對她?!真是好笑了,你們一個個的,都那麼愛她,疼她!那我呢?”
李夢涵痛心地點著自己的心口,眼淚的眼角搖搖欲墜,卻又拚命忍住。
“我告訴你祁少瑾!不要在我麵前做出你那憐憫的表情!我不喜歡!”李夢涵力竭地嘶聲喊著,用力擦了一把眼角,將所有的潮濕抹去。
“真不清楚,你是故意的,還是在自毀!”祁少瑾惱喝一聲。
“故意?自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能接受自己不想接受的現實,有很多辦法,未必就必須用這麼極端的方式!”
李夢涵心驚地瞪著祁少瑾,“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居然能這麼輕易看穿她的心思。在他麵前,自己赤裸裸的毫無遮擋,讓她很不舒服。
“你說的都是錯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不要以為你能了解我全部的想法和心思!我們根本不熟!”
李夢涵幾近抓狂地抱住自己的頭,長發都被抓的淩亂不堪,形容格外狼狽。
“你不想接受與她有關的一切,你便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所有人都厭惡你!”祁少瑾沉聲說。
“在你選擇吸毒的時候,你就做好了與這個世界,與所有人徹底斷絕關係,將你自己一個人完全封閉起來的準備。所以,你接受不了,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毫無一個親人的自己,又忽然多出來很多親情關係的人。你更接受不了,你的情敵也成了與你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李夢涵更加吃驚,臉色泛白,瞠目結舌地望著祁少瑾。
他居然將她的心思,剖析的這麼透徹。
不管說的對錯與否,不管是不是自己清楚就是這麼想的,這一刻她都已無從反駁,整個人都沉默了,也不再躁動發狂,隻想懦弱地哭一哭。
因為,他的話,說到她的心底深處去了。
“我和你一樣,認定的事,從不喜歡改變!也喜歡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編織的黑色空間裡,一旦有人來觸碰,恨不得那個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祁少瑾的聲音很低沉,話落發現自己怎麼和李夢涵說這些,便趕緊收了話題。
“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情緒太過激動。”
祁少瑾態度強硬地拉著李夢涵上床,一把將被子扯開,蓋在她身上。
他的動作雖然很粗魯,卻在李夢涵心思淩亂的這一刻,給了她源源不斷的暖。
“能找到自己的親人,是好事。暫時接受不了,就不要接受。等能接受的時候,再去慢慢適應。”
“你在安慰我嗎?”李夢涵忽然出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