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疼痛地推開宋秉文的手,抿著唇角,還是無力對他開口。
“顧若熙,你說話啊!”宋秉文低吼起來。
他已經不止一次來陸家鬨了。
“你說話————”
顧若熙咬了一下嘴唇,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說,“她死了!確實死了!跳下來的時候……當場……當場就死了。”
顧若熙閉著眼睛,眼前似乎還能看到蜿蜒了滿地的鮮血,好像抓住咽喉的鬼手,讓人呼吸窒悶。
她抓緊雙手,對宋秉文大聲喊。
“她真的已經死了,不要再來找她了!”
宋秉文高頎的身體猛然一晃,一雙泛紅的眸子,倏然變得空洞迷茫,隱約浮上一層水霧。
他唇瓣一陣顫抖,發出細碎的聲音。
“不……不不……我不……”
“我不相信……”
“她……”宋秉文的聲音哽住,變得愈發低沉,似從胸腔內擠出來的泣血聲音。
“不會死的……她怎麼能丟下我……”
顧若熙對他喝道,“沒有人會在原地一直等你回頭!你為了你的家族,為了你自己的責任,已經兩次拋棄了她!再堅強的心,也不能承受住一再的打擊!”
“不不不!”宋秉文力竭地吼起來。
“麗莎不是那種會尋短見的人!她比任何人都堅強,還要成熟,我不相信她會自殺!”
“那個人……一定不是她!”
“宋秉文,我真的看不慣你將自己的女人,當成銅牆鐵壁的態度!那是你的女人,不是任由你隨意拋棄的玩偶!她也有自己的感知和感覺,也會傷心難過……”
“在你和麥亞琪大婚的當晚……她已經自殺了一次……”
“什麼?你說什麼?”宋秉文震撼不已,臉色毫無血色,不住搖頭。
他還是不相信,堅強果毅如麗莎,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段日子,她一直精神恍惚,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心理缺陷症狀……”
“怎麼可能!她比誰都想的通徹!”宋秉文大聲喊著,還是不相信。
顧若熙更加氣憤,“宋秉文,麗莎姐當初選擇你,真是一個錯誤!一個總以為自己女人堅強,不懂得去疼寵自己女人的男人,根本不配說愛!也不配麗莎姐去愛!”
“……”
宋秉文說不出話來了。
“麗莎姐失去你,被你拋棄,或許還能承受的住打擊,但一個母親失去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骨肉,那種打擊,任何一個女人都難以承受!雙重打擊下,你還想讓她如何堅強!”
“麗莎姐一直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當媽媽,終於有了子麟,那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希望!”
“你可知道,子麟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可你將她最後一縷希望也給剝奪了,居然當著她的麵說,那個孩子不是她的!你讓她如何承受!”
宋秉文的身體,又是一陣猛然晃動。
他已經站立不穩,身體直接癱在車門上,這才撐住他的身體,沒有倒下去。
“就算……”他的聲音不住顫抖,已經在風中支離破碎。
“就算……她已經死了……也要讓我再見她一麵……最後一麵……”
“已經葬了!”顧若熙聲音決絕。
“我不信!”宋秉文的眼裡,已經滿是淚水。
“我一直密切關注你們的所有動向,你們根本沒有舉行葬禮!”他吼著,脖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麗莎姐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她也不喜歡太過吵鬨的場合,葬禮沒有舉辦!”顧若熙聲音冷冷。
宋秉文透過雙眼之前的水汽,一直尋找顧若熙臉上的破綻,最後卻絕望了,透心的涼意,沁入骨髓。
“告訴我……墓地在哪裡……”他無力的聲音,隻剩下抽氣聲。
“不可能!”顧若熙依舊口氣冷絕。
宋秉文的身體頹軟了下去,沿著車門癱坐在地上。
顧若熙看了他一眼,“是你親手將麗莎姐推向一條不歸路!這輩子,活在愧疚悔恨之中,就是你最好的下場!”
顧若熙轉身上車,啟動引擎,車子開了出去。
宋秉文依舊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空氣,絕寂的眼底,湧出一滴一滴的眼淚,砸在他的手上。
“麗莎……”
“麗莎麗莎……”
心口剜肉一樣的劇痛,這種滋味簡直痛不欲生,恨不得死去的人是他。
顧若熙去公司開了會,便帶著討論後敲定的最後畫稿,去了顧宇軒的公司。和顧宇軒剛見麵,顧宇軒接了一個電話,瞬時麵色慘白,整個人都呆傻了。
“宇軒,出了什麼事?”顧若熙急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