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側臉,映照著陽光,在這冬日的風雪下,卻顯得明媚東冉。
她的嘴角上揚,輕聲道“早上好,青霄哥哥。”
褚青霄皺起了眉頭,神情警惕“我爹還有舅舅呢?”
“上工去了。”少女平靜的說道,起身卻朝著褚青霄走來。
褚青霄下意識的後退,試圖與少女保持安全的距離。
“他們上工,不和我說一聲的?”褚青霄反問道。
“看你睡得太死,他們就沒有打擾,這不還有我在嗎?我也能照顧你啊。”少女再次言道,嘴角的笑意更甚。
“你照顧我?”褚青霄滿臉狐疑。
昨日褚嶽山與孫寬對於這少女的來曆便有所忌憚,怎麼可能輕易的留下她與自己獨處。
少女卻是不語,隻是在這時轉過身子,走入一旁的狹小的廚房。
下一刻,她便端著熱騰騰的饅頭與米粥走了出來,放在了木桌上,然後看向還站在原地的褚青霄,說道“我又不會吃人,你那麼怕我做什麼?”
這話說罷,她忽然淺笑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你不會是覺得我把褚叔叔和孫叔叔給殺了吧?”
褚青霄臉色一變,他確實腦海中閃過這樣的猜測,但側頭又見一旁的地鋪上的被褥齊整,屋中簡陋的家具也都安然無恙,似乎並不像是有打鬥過的痕跡。
“放心吧。”
似乎也看出了褚青霄的心思,少女再次言道“昨天隻是誤會,我剛一醒,就是那情形,換哪個女孩子,不得有所警惕。”
“休息了一晚,我也摸清了狀況,今日一早已經和兩位叔叔說明白了。”
“你若是不信,待會咱們可以去糧鋪看一看。”
褚青霄仔細的想了想,昨日在少女的第二次昏迷前,對方確實似乎已經不再對他們抱有敵意。
他稍稍心安,這才走到了木桌前,在女孩的對側坐下。
“可你究竟是誰?你怎
麼認識我們的?”褚青霄雖然放下了敵意,但昨日女孩的那番話,依然讓他覺得古怪。
女孩卻坐直了身子,咳嗽一聲,然後一本正經的看向褚青言道“介紹一下自己吧。”
“我叫楚昭昭,天懸山青雀峰坐下弟子,此次是奉小師叔之命,來接你與褚叔叔去天懸山的。”
“小師叔是誰?為什麼要接我和我爹去天懸山?”褚青霄滿臉困惑。
名為楚昭昭的少女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反問道“你在天懸山認識很多人嗎?”
這話一出口,褚青霄也頓時反應了過來。
他瞪大了眼角,臉色驚喜“是念霜?”
“自然。”楚昭昭點了點頭。
但褚青霄在短暫的驚喜後,心頭泛起的卻又是一陣難以名狀的惴惴不安。
他與趙念霜青梅竹馬不假,二人彼此之間早有情愫也不假。
可那是趙念霜去天懸山之前的事情,如今二人的身份天差地彆。
那種羞於見故人的窘迫感彌漫心頭。
這並非出於單純的虛偽,活著要麵子。
隻是不想讓自己的窘迫展現在親近之人的麵前而已。
越是親近,越是在乎之人,這樣的窘迫便越是濃烈。
“念……念霜,為何要見我們?”褚青霄問道。
楚昭昭倒是並不理解褚青霄此刻內心的翻湧,她隻是道“小師叔遇見了些麻煩,而這些麻煩,大抵隻有你和褚叔叔能夠解決。”
“聽小師叔,你與她關係親密,不知願不願意,為她跑一趟。”
“麻煩?什麼麻煩?”上一刻還有些自怨自艾的褚青霄,聽聞這話,頓時緊張了起來。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去了你便知道了。”楚昭昭笑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褚青霄問道。
坐在座位上的楚昭昭很滿意的看著一臉急切的褚青霄“隨時。”
“但,前提是,我們能離開這武陵城。”
褚青霄一愣,有些不解“什麼意思?”
楚昭昭的嘴角上揚,意有所指的說道“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褚青霄皺了皺眉頭“我不明白。”
楚昭昭卻並不著急,接著道“我聽褚叔叔說起過,說是你得了癔症,對嗎?”
“那又如何?”褚青霄的心頭泛起了警惕。
少女站起了身子,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褚青霄,嘴角揚起似有若無的笑意。
她邁步走來,腳步很慢,落地聲清澈。
但褚青霄的呼吸卻莫名的沉重了幾分。
他的心跳得很快。
而少女的聲音,也就在這時,響起。
“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並沒有病。”
“而是這整個武陵城的人,忘記了他們不該忘記的東西呢?”
褚青霄聞言,身子一顫,看向女孩的瞳孔陡然放大。
屋外的風雪在那時忽然洶湧,吹開門楣,風雪灌入,將二人的衣衫吹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