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起來了,彆起來了……”
關子晉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有些難看的笑容。
他的一隻手握住了落在一旁的長刀,將之插入地麵,手臂接著力道,就要緩緩站起身子。
劉漢鬥見狀,雙眸之中露出寒意,他猛地邁步上前,一腳踹出,那剛剛站起半截身子的關子晉嘴裡發出一聲悶哼,一口鮮血噴出,身子飛出數尺,再次重重的倒地。
這般場景,讓他身後鬼鴉寨的匪盜們愈發的激動,嘴裡發出出陣陣尖叫。
而周圍的蒼鷹寨百姓卻是臉色煞白。
劉漢鬥很滿意周圍人這般表現,他的嘴角上揚,目光再次落在關子晉的身上。
“怎麼樣?還要打嗎?”他眯著眼睛看著渾身是血的關子晉,再次問道。
說罷還不忘看了一眼一旁的方絮兒,言道“如果不打,兄弟們可就要抓緊時間去享受了。”
“我們這麼多號人,弄完後,還要把這些鴉奴帶回鬼鴉寨,時間可匆忙得很!”
這話出口,那群匪盜也紛紛麵露淫笑。
渾身是血的關子晉抬頭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他艱難的伸出手,在匪盜們的嘲笑聲中,雙手撐著地麵,試圖再次站起身子。
他的身子在打顫,嘴裡鮮血不斷溢出,似乎已經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努力的站起了身子。
哪怕搖搖晃晃,哪怕看上去隨時都會栽倒。
但他,得站起來!
如今的蒼鷹寨,隻能靠他!
劉漢鬥大抵沒有想到眼前這家夥是真的不怕死,他的眉宇間閃過一抹異色。
“倒是有幾分骨氣。”
“可惜骨氣卻不能當飯吃。”他如此言道,居高臨下的語氣中充斥輕蔑與嘲弄。
“你啊,就該學學你們那個叫龐大壯的家夥,昨日被我們打趴之後,就直接昏了過去,少受多少皮肉之苦。”
“不過是些馬上要成為鴉奴的家夥,你何必為他們拚命?”
關子晉仿佛並未聽見他的話一般,他勉強穩住身形,旋即便緩緩提起了刀。
“隻要……我關子晉還活著……”
“你就彆想從蒼鷹寨帶走半個人!”
關子晉的聲音很小,這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對他而言卻似乎要用儘渾身的氣力一般,說著這話的同時,他的嘴中還不住有鮮血溢出。
可他的語調卻那般堅決。
如磐石,如精鐵。
“關大哥!你走吧……”
“求求你了,彆再打了……”
“你會死的!”
一旁的方絮兒卻泣不成聲的焦急言道,兩頰之上淚水縱橫,已然哭成了淚人。
關子晉聞言側頭看了一眼方絮兒,以及那些囚車中,目光顫動的寨民,臉上再次擠出一道難看的笑容“老大和老黃不在,龐胖子也不知能不能挺過來……”
“這蒼鷹寨就得我來守著……”
“要帶走你們,得我……先死!”
“我關子晉已經失去過一次家人,我不許這事,在我身上再發生一遍……”
這話顯然觸動了周圍寨民,眾人的眼眶泛紅,終於有人再也扼製不住心頭的悲憤。
“黃統領跟寨主被他們擄走,龐統領也被打傷,現在要是關統領也出了事,日後還有誰保護我們!我們跟他們拚了!”有人如此言道。
此言一落,周圍的寨民頓時群情激奮。
“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外麵容不下我們,這裡也要被人毀去!”
“無非就是死!怎麼也好過做鴉奴不是!”周圍的寨民如此說著,有人已經提起了諸如鋤頭鐮刀之類的物件。
這群人有老人,有婦女,也有十三四歲的孩子。
有跛著腳的瘸子,有隻有一隻眼睛的瞎子。
在彆的山寨,他們隻能當牛做馬,甚至被拋棄,被送入鬼鴉寨成為鴉奴。
隻有在這蒼鷹寨中,他們覺得自己才會被當做人來對待。
在這個容不下他們的世界,他們隻有彼此。
而現在,眼前這群人,連這唯一的東西都要毀去。
他們怎麼能再這樣看下去!
場麵一時間有些失控。
劉漢鬥這幾日已經在許多山寨,鬼鴉寨的名頭一亮出來,哪一個山寨不是乖乖把人送到麵前,膽敢反抗的,反倒隻有眼前這個多是老弱病殘的小寨子。
劉漢鬥頓覺惱怒。
他已經習慣了仗著鬼鴉寨的名頭,在太玄山作威作福的日子。
他覺得眾人的反抗,顯然是挑釁甚至輕視他!
而這一切的禍根,則是眼前這個已經隻剩下半條命的混蛋。
他頓覺惱怒。
他要讓這群不知死活的家夥,好好看看反抗鬼鴉寨的下場。
他決定,要殺雞儆猴!
“那你,就去死吧!”他低聲怒吼道,看向關子晉的眸中殺機迸現。
此言一落,他的身子猛然躍出,手中的大刀亮起寒芒,直取關子晉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