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司!
執劍堂?
昨天朱仁照來了執劍堂?
褚青霄看著眼前這座巍峨的府門,心頭泛起疑惑。
正不解間,府門在沉悶的聲響中,被緩緩大開。
數道身著黑衣的身影從中邁步而出,他們在那時不由分說,架著朱仁照便進入了內府,然後將之帶到了一處正屋前,極為粗暴的將他扔入了門中。
朱仁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與之心神相連的褚青霄也在這時感覺到一陣鑽心的劇痛。
而身後則在這時傳來了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房間驟然暗了下來,隻有一盞燭火在輕輕歡動,微薄的燭光根本無法照亮這房門的黑暗,反倒平添一抹陰森。
“說起來這是我們的第三次見麵了吧?”褚青霄正腦袋發蒙,一個聲音卻忽然從身前傳來。
他一個哆嗦,心頭湧起恐懼。
褚青霄知道,這是朱仁照內心的感受。
他抬頭,看向前放,一位身著黑衣,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正低頭盯著他。
對方的雙眼在有些幽暗的房門中閃爍著攝人的幽光,隻是一眼,朱仁照便心頭慌亂,趕忙低下了頭。
“呂大人……”他如此稱呼著對麵的男人。
男人隻是一直盯著朱仁照,並不回應什麼。
而那樣如有實質的目光,讓及時低著頭的朱仁照也覺如芒在背。
“我以為你會逃的。”好一會的時間,就在褚青霄感覺到朱仁照似乎已經在那樣的目光下,要潰敗下來時,呂浩存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
“呂大人手眼通天,小的隻是一個賤民,怎麼逃也是逃不掉的……”朱仁照顫抖著言道。
“倒是聰明。”呂浩存如此言道,語調中似乎帶著幾分讚賞。
而就在褚青霄這樣以為的時候,身前的男人卻忽然站起了身子,他的衣衫鼓動,滾滾殺機開始奔湧,他怒吼道。
“你既然這麼聰明!那為什麼要做蠢事!!!”
那陡然提高音量,振得身處朱仁照身軀中的褚青霄耳膜發疼。
他抬頭看向對方,隻見對方渾身的氣息洶湧,頭上的發絲在靈力的激蕩下,胡亂揚起。
他怒目看著朱仁照,雙眼之中如有火焰噴張。
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雄獅。
朱仁照被嚇得肝膽俱裂,臉色煞白。
而這場麵,也讓褚青霄的心頭也泛起疑惑。
據他所知,朱仁照隻是山水溝中一位落魄的外門弟子,辛苦了大半輩子,也沒有博得進入內門的機會。
他講近乎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在了自己的兒子身上,但無奈的是,他的兒子朱全,似乎並無心此道。
而眼前這個呂浩存,褚青霄雖然從未聽聞過他,可看他這氣場,想來就是天懸山中,也是有幾分地位的。
這樣身份天差地彆的二人是如何扯上關係的?
“當年也是在這個房子裡,你記得你是怎麼痛哭流涕著求我給你一條生路的嗎?”呂浩存居高臨下的看著朱仁照,如此問道。
朱仁照似乎被嚇破了膽,他趕忙說道“大人宅心仁厚,給了我一條生路,這份恩情,小的一刻都不敢忘!”
“不敢忘?那你為什麼將你妻子死的真相告訴你兒子!?”聽聞這話的呂浩存卻臉色陰冷的看向朱仁照,寒聲問道。
“你忘了當年我放你一條生路時,你的承諾了嗎?”
聽到這話的褚青霄心頭一跳。
他記得當時在山水溝時,朱全曾以自己母親的死因怒斥朱仁照。
以那時的情形看來,朱仁照似乎並不知曉真相。
但此刻他與呂浩存的對話間似乎,那樣的想法隻是朱全的一廂情願。
而褚青霄同樣也記得,當時朱全提及的凶手的名字,叫呂煥,而眼前這個呂浩存極有可能是那個凶手父親。
想到這裡,褚青霄的思緒有些混亂,一時間不太摸得清這件事情始末。
而這時的朱仁照的臉色一白,在那時趕忙低下了頭,顫顫巍巍的言道“小的也是在一年多前,飲酒後說了醉話,恰好被我家孩子聽了去……絕非有意泄露此事……”
“一年多前?”聽聞這話呂浩存臉色陡然難看了幾分。
“可一年前,我們第二次見麵時,我可是好好的問過你,你當時言之鑿鑿的告訴我,你從未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他這樣說著,看向朱仁照的目光愈發的陰冷。
褚青霄能感覺到,此刻的朱仁照心頭已然是害怕到了極致。
他的身子打顫,嘴裡說出的話,也斷斷續續,有些結巴。
“那……那時……”
“呂公子方才亡故,我也怕……也怕呂大人初逢喪子之痛,遷怒於我,故而……故而有所隱瞞。”
說著這話的同時,朱仁照能明顯感覺到一道道冷冽的殺機在那是將他包裹,他愈發的恐懼,身子幾乎匍匐在了地上,趕忙又繼續說道“小的怕死,所以才隱瞞此事,但小的與令公子的死,毫無關係,還望大人明察!”
聽到這裡的褚青霄,心頭一跳,這才知道,那位害死朱全母親的家夥,已經在一年前死於非命。
呂浩存再次沉默了下來,整個房間也因為他的沉默而陷入了死寂。
良久。
“如果你今天來,是為了向我坦白此事,我想他並不足以成為你活命的理由。”
呂浩存的聲音再次響起,語調似乎平靜了不少“你應該知道違背了自己諾言的代價是什麼!”
朱仁照的身子顫抖,趕忙言道“小的明白自己犯了大錯,但小的今日來尋大人,確實是有其他的消息想要告訴大人!”
“說說看。”呂浩存言道。
“明鏡台!”朱仁照似乎已經被對方的氣勢嚇破了膽,在那時不敢有八點的遲疑,當下便急切的道出了一個名諱。
呂浩存的某種閃過一絲異色,他對此不置可否,隻是言道“我聽說過這組織。”
“一群不學無術的家夥,憤世嫉俗的總是與天懸山作對,今日還在山水溝折了六桓峰的麵子。”
“怎麼?這玩意和我有什麼關係?”
褚青霄能感覺到,呂浩存這故意佯裝的態度,明顯讓朱仁照又緊張了幾分。
匍匐在地上的男人,趕忙接著道“明鏡台自詡為天懸城的救星,明麵上幫著天懸城百姓打官司,背地裡卻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家那兒子,就被人蠱惑加入其中,有幾次,我聽他與人密謀,說是為名除害又殺了誰誰誰,起先我還不以為意,可後來接連聽到那些他們說過之人的死訊,而且無一例外死的幾乎都是內門弟子……”
呂浩存聽聞這話,眉頭一挑“嗯?你的意思是。我家煥兒也是被他們所殺?”
聽到這般推測的朱仁照明顯心頭一喜,趕忙接著道“我覺得很有可能,一年多前,我不小心與與全兒透露了賤內的死因,沒兩個月,呂公子就被人殺害……”
朱仁照這樣說著,聲音卻漸漸小了下來,似乎也是覺得自己如此急切的想要將事情的真相引向明鏡台,目的顯得過於露骨。
而聽聞這話的呂浩存也確實再次陷入了沉默。
又是好一會之後,他忽然站起身子,邁步走到了朱仁照的跟前,低頭看著男人“讓我想想。”
“一年多前,你把你妻子的死因告訴了你兒子。”
“你兒子又恰巧加入了明鏡台,然後他把這事告訴了明鏡台。”
“而明鏡台又恰好喜歡多管閒事,所以就夥同你兒子,殺了我家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