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霄從房裡拿來了油燈,在院中點亮,院中的黑暗頓時散去不少。
而紫玉也在這時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徐當仁,以及他身前稀粥,嘴裡沒好氣的抱怨道。
這坐在院中的黑影不是旁人,正是徐當仁。
而那呼啦呼啦的輕響,也不是什麼鬼魅的低語,隻是老人在喝米粥而已。
雖說是虛驚一場,可方才那詭異的場麵,還是讓眾人有些心有餘悸,也就不怪紫玉有這番抱怨了。
隻是聽聞這話的徐當仁卻隻是側頭麵向紫玉,眨了眨自己僧白的眼球,言道“我為什麼要點燈?”
紫玉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她頓時無言以對。
“那你也不能這麼嚇人啊!剛剛我們都……”紫玉還是有些不忿的言道。
她的性子如此,嘴上不饒人。
說好聽點,叫刀子嘴豆腐心。
說難聽點,就是嘴硬。
褚青霄可不願看見紫玉頂撞徐當仁,當下便打斷了對方的話,看向徐當仁問道“前輩你怎麼一個人在家,月見呢?”
這個時間已經快到亥時,並不算早,以往這個時候月見應該已經到家了,可現在還不見對方的蹤影,褚青霄自然也確實有些關心。
徐當仁又喝了一口粥,這才慢悠悠的言道“出去了吧。”
“最近她好像認識了一個新朋友,每天都早出晚歸。”
“新朋友?”褚青霄聞言皺起了眉頭。
“嗯。”徐當仁點了點頭“這些日子,他就住在正屋,在你旁邊打了個地鋪。”
“在我旁邊?”褚青霄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他的心底有些擔憂,更覺古怪。
月見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頗有幾分生人勿近的味道,更因為與天懸山有所仇怨的關係,對於大多數天懸山的弟子都抱有惡感。
而這天懸城中,十個有九個都是天懸山的門徒,她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與對方成為朋友?甚至還將之領到了家裡來?
“前輩知道她那位朋友是什麼來路嗎?”褚青霄追問道。
“不太清楚。”徐當仁搖了搖頭。
“隻知道是個男的,年紀好像不算小,但他們兩個似乎有意背著我,很少在我麵前聊天,但背著我似乎又有很多話說不完,隻是老頭子耳背,也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不過卻能感覺到,月見似乎很喜歡他。”
“男的?”褚青霄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
“喲,有些人急了。”而褚青霄這話才剛剛出口,一旁便傳來了紫玉揶揄的聲音。
說著,她還用手肘輕輕的碰了一下身旁的楚昭昭,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言道“你看,男人就是這樣,每一個好東西,這碗裡還沒吃到,就已經惦記著鍋裡的了。”
紫玉的話讓褚青霄有些尷尬,但楚昭昭卻明白月見的身份,也理解褚青霄的擔憂。
她並不理會紫玉的話,而是看向徐當仁問道“那月見這些天,都這麼晚才回來?她和那個男人每天都在外麵做什麼呢?”
徐當仁聞言搖了搖頭,言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們最近似乎一直在討論算數……”
“算數?”褚青霄聞言一愣,神情愈發的古怪。
徐當仁正要點頭,而這時院門方向卻忽然傳來了月見的聲音。
“所以,三加三是六,不是八?”
“可如果三加三等於六的話,那四加四又是多少?”
而在月見的聲音落下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也在這時傳來。
那聲音中帶著笑意與寵溺的言道“小笨蛋,你記得小時候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嗎?”
“有一次,我給你賣了四個,你吃了覺得不夠,我又給你賣了四個,你一共吃了多少?”
“八個!”月見言道。
“你看,說道吃的,你腦子不就靈光了嗎?日後你要是遇見不會算的,你就把它們想象成桂花糕,這樣你就不會算錯了。”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而隨著那聲音越來越近,院門也在這時被推開。
一臉笑容的月見與一位男子並肩走入院中。
月見也在這時看見了院中的眾人,她先是一愣,旋即臉上浮出了驚喜之色。
“青霄、昭昭,你們回來了!”她欣喜的言道。
她朝著眾人打著招呼,卻見眾人並不理會她,而是目光紛紛落在了她身旁之人的身上。
月見也似乎明白了過來,她側過身子,將身後之人拉到了身前,朝著眾人笑嘻嘻的言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
她這樣說著,卻並未注意到,人群中,楚昭昭與褚青霄二人,在看清那男人的模樣後,陡然放大的瞳孔。
她隻是滿臉幸福的自顧自的言道。
“這位是……”
“我爹。”
“宋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