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是上一秒才與清清告彆,下一秒我就來到了這裡,我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褚青霄見他如此,眉頭一皺,寒聲道“閣下不覺得你這樣的說辭,比我那所謂的天方夜譚,更離譜百倍不止嗎?”
男人演得很像那麼一回事。
他臉上的痛苦,眉宇間的惶恐與迷茫,都那般真切。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過宋歸城的魂飛魄散,褚青霄說不定真的會以為眼前的男人就是宋歸城。
但褚青霄很明白的是,一個人如果真的魂飛魄散,那就是祖神親至,也絕不可能將之死而複生。
所以,無論眼前的男人裝得多麼像,褚青霄都明白,這都是假的。
而麵對褚青霄帶著嘲弄的質問,那宋歸城似乎愈發的痛苦,他搖著頭喃喃自語道“我不知道。”
“但我真的是宋歸城,不然……”
他說著,抬頭看向褚青霄,臉上是痛苦與迷茫交織之色“如果我不是宋歸城的話,那我是誰?”
聽見這個問題的褚青霄,不免覺得好笑。
“閣下是誰我也想弄明白,閣下還要裝瘋賣傻,那就繼續吧,我沒有心思陪你玩這麼無聊的遊戲。”
褚青霄言罷,也不再去看這幅模樣的宋歸城。
他覺得惡心。
打心眼裡覺得惡心。
宋歸城那樣的人,活得坦坦蕩蕩。
死後卻要被人利用他的容貌來誆騙他的女兒。
這樣的家夥,若不是褚青霄想著要先讓月見真正意識到真相,不讓她有所誤會,此刻褚青霄就想殺了他。
而他越是裝得無辜,越是模仿得與宋歸城想象,褚青霄心底對於他的憎惡便濃鬱一分。
不去看他,也是害怕自己,會壓不住自己心頭的殺機。
他轉頭看向月見,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了下來,他言道“月見,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但……”
“我其實和你一樣,如果可能我也希望他就是宋統領,我也想要他活著。”
“但他真的死了。”
“我們活著的人,應該努力向前看,而不是去被這種有心之人蒙騙!”
“你應該知道的,宋統領那麼在乎你,如果他真的活著,早就來尋你了,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漂泊在外十餘年!”
褚青霄的話宛如壓垮月見的最後一根稻草,月見的身子一顫,渾身的氣力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癱軟了下來,眼看著就要跌倒在地。
一旁的楚昭昭見狀,眼疾手快,來到了對方的跟前,伸手扶住了月見的身軀。
月見在這時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是從那無力感中恢複了些許。
然後,她轉頭看向一旁的那位宋歸城,問道“你……到底是誰?”
這樣的問題,讓宋歸城的臉色變得焦急與惶恐,他顯然已經感受到了此刻月見對他失去了信任。
他言道“清清,我就是你爹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忘記那麼多事情,可是我就是!”
“如果……如果我不是宋歸城的話,我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小時候你的事情,你仔細想想,除了爹,誰知道你小時候最害怕打雷?一到打雷的天氣,就把身子埋到被窩裡?”
“五歲那年,天下著暴雨,我正好有事出去,回來時,你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你忘了嗎?”
“又有誰知道,你喜歡將桂花糕沾著蜜糖吃?”
“我不許你就偷偷的來,被我發現後,打了你一頓,為此,你小半個月不理我?”
“還有一次,你偷偷跑出去看花燈,你娘追著你打了半條街,還是我幫你攔著你娘……這些事情,除了我還有誰知道?”
“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我也不知道這十多年的記憶為什麼會消失不見?也不知道我的修為去了哪裡!”
“但你相信爹,爹會找到這些問題到底出在哪裡的!”
“到時候,爹帶你走,帶你會西洲,去找你娘……”
本來已經相信了褚青霄那番話的月見,聽聞眼前之人所言,頓時心頭又開始了動搖。
她的眼眶紅了起來,淚水順著臉頰便不住的滑落。
這些事情確實是隻有她爹才有可能知道的。
如果眼前之人不是宋歸城的話,他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褚青霄見月見這幅神情看在眼裡,心頭一凜。
他雖然並未從月見口中聽說過這些事情,但從月見此刻動搖的神情中便能猜到,對方似乎說的並沒有錯。
褚青霄的眉頭也不免皺起,心底也泛起陣陣疑惑。
眼前這個冒牌貨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隻有月見與宋歸城才知道的家中瑣事?
“他似乎不是人。”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
屋中的眾人一愣,隻見褚青霄的體內一道黑氣與一道星光浮現。
三娘與燎原的身影,便在兩道光芒之中湧出。
而方才說話之人,正是三娘。
“三娘姐姐這是什麼意思?”楚昭昭不解的問道。
三娘不語,隻是走上前去上下端量著眼前的男子,言道“從一開始我便感覺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外神的氣息。”
“外神?你是說他是和我們在宛城遭遇的那個附身在張泉身上的家夥一般的域外天魔?”楚昭昭驚聲言道。
三娘卻搖了搖頭,說道“從剛剛他出現開始,我便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外神的氣息。”
“但那股氣息過於孱弱,以至於我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我的錯覺,所以我和燎原溝通了一番,他的感知比我敏銳許多,用他的話說,他的身上確實附著著外神的氣息。”
“但很稀薄,他的存在並非外神,但同樣也絕不是生人。”
“而更像是一種被外神創造出來的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