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這樣的地步,靈力的每一次坍縮,給褚青霄心神帶來的壓力都是呈幾何倍的增加的。
又這樣過去了半個時辰。
褚青霄的臉色已經漸漸漲紅,太陽穴兩側更是條條青筋暴起,身子也在不住的輕微顫抖,似乎正在承受某種巨大的痛楚。
這樣的異狀,一旁的薛三娘與燎原也感受到了不尋常。
薛三娘收起了身前旋轉著的神髓,然後起身,有些擔憂的看向褚青霄,幾乎下意識的就要開口詢問,可話未出口,燎原卻上前一步,攔在了三娘的跟前,朝著對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薛三娘愣了愣,卻聽燎原言道“他在凝練靈氣。”
薛三娘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看出來了,隻是他現在……”
“他在追求更高境的成就,自然會伴隨著風險,這個時候擾亂他的心神,隻會增加他的麻煩。”
“這種事情誰也幫不了他,隻能靠他自己。”燎原再言道。
薛三娘眨了眨眼睛,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這個方才做人沒多少時間的家夥,一時間有些納悶“你是在哪裡知道這麼多東西的?”
燎原隻是伸手指了指身後那幾摞書,言道“書上看的。”
薛三娘一時啞然,對於燎原學習的能力不免有些心驚。
她這樣說罷,轉頭又看向褚青霄,雖然心底擔憂,但也明白燎原說的有些道理,故而隻能壓下心頭的擔憂,略顯焦急的待在一旁。
而褚青霄這入定的時間遠超出他們的預料。
薛三娘意識到褚青霄的異狀時,已是在午晌。
褚青霄保持著這樣的狀態,足足又過去了近乎八個時辰,直到第二天的辰時。
天色已經放亮。
盤膝坐在房門中的褚青霄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他身子的顫抖在約莫一個時辰之前已經結束。
但緊接著,褚青霄的整個身軀都開始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血色。
皮膚上時不時有絲絲鮮血溢出。
他的整個身軀似乎都已經到達了所能承受的壓力的極限。
但他似乎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而一旁的薛三娘一直擔心著褚青霄的狀況,這一夜她幾乎一夜未眠,時刻觀注著褚青霄。
見褚青霄此刻這幅模樣,她的眉頭緊皺,一顆心幾乎懸在了半空中。
“他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但薛三娘也知道凝練靈力是武者修行路上最關鍵的一環,出言打擾可能會反倒壞了褚青霄的大事,可又壓不下心頭的憂慮,隻能詢問一旁的燎原。
之前一直麵色平靜的燎原,似乎也看出了此刻褚青霄的異狀,他的眉頭少見的皺起。
而???????????????這一皺,頓時讓薛三娘心頭一緊。
她下意識的認為褚青霄此刻怕是遇見了大麻煩。
可卻聽燎原緊盯著褚青霄言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三娘聞言一愣,趕忙問道“什麼意思?”
“書上說,三境步入四境後,武者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壓縮體內靈力,將之轉化為更為強大的力量,而這個過程,壓縮靈力的程度越大,轉化而來的力量也越強,對日後的修行也越有幫助,但同時,越是如此,所要承受的痛苦也越是呈幾何倍的增長。”
“此刻他體內的靈力已經被壓縮到隻有平日的二十分之一不到的樣子,這已經是為所未聞之事,所需要承受的痛楚,也足以讓人昏厥,甚至被直接痛死過去……”
“再這樣下去,他一旦成功,怕是日後成就,難以想象。”
本來還有些擔憂的薛三娘聽聞這話,頓時麵色一喜“那豈不是說這是好事?”
“自然,隻要他能堅持下去,並且成功凝練靈力,這就是天大的機緣。”燎原點頭應道,可旋即又眉頭一皺言道“隻是……”
“隻是什麼?”薛三娘趕忙問道。
燎原道“我隻是有些奇怪,他到底之前經曆了些什麼,放才能承受這樣的痛楚,並且繼續堅持下去……”
薛三娘聽聞這話,心頭一顫。
她在這時再次看向眼前,這渾身滲血的少年。
褚青霄是曾與他說過一些,在武陵城中,被困輪回的事情。
但這個過程,他說得雲淡風輕。
以至於薛三娘都沒有去細想,在一次次輪回之中一次次失去至親的痛苦,怕是萬蟻噬心,切膚削骨也難以比擬。
經曆過這樣的苦難,也難怪此刻的褚青霄可以在這樣的痛楚下堅持下來。
那時。
薛三娘看著眼前的少年,方才眸中泛起的欣喜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濃鬱的心疼與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