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警惕的盯著薛三娘。
女子的模樣端莊,帶著幾分江南水鄉特有的柔美與溫婉。
人素來是這樣。
“哎喲。”對此毫無預料的徐憶秀發出一聲痛呼,旋即痛苦捂著自己的腦門。
徐憶秀瞟了一眼薛三娘遞來的薑湯,撇過頭,似乎不願領情。
薛三娘麵帶笑容的再次將餛飩遞到了徐憶秀的跟前,同時笑眯眯的言道“吃吧,從剛剛到現在,這已經是你肚子第七次叫喚了……”
薛三娘並不在意徐憶秀的惡言,隻是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還有幾塊沒有拚好的門板言道“快下雨了,我們一起把這門修好吧1
整個門板看上去破破爛爛,就像是一件布滿了不定的破衣衫,但總歸是能遮風擋雨。
徐憶秀回過頭,隻見一位穿著白衣的女子,正坐在身後的木亭處,笑盈盈的盯著自己。
“噗呲。”而也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輕笑。
薛三娘見狀,又起身從一旁拿來了一遝衣物,遞上前去言道“我看你來的時候,兩手空空,估摸著也沒有帶換洗的衣物,這是我的衣服,應該差不多你也能穿,你放心,我洗得乾淨。”
“喝口薑湯,不然容易感染風寒。”內院的廚房中薛三娘端來一碗薑湯,朝著身旁渾身濕透的少女遞了過去。
徐憶秀當然很想拿出些骨氣來,可眼前香噴噴的餛飩與她那饑腸轆轆的肚子,著實讓她很難抉擇。
“才不用你幫忙1徐憶秀卻冷哼一聲,走上前來,奪走了薛三娘手中的工具,然後自己蹲下了身來,按著薛三娘教導的辦法,修起了門來。
若是在其他什麼時候,見到這般女子,徐憶秀大抵會忍不住在心頭對其生出好感,可偏偏對方確實那個賊子手下的人,徐憶秀恨屋及烏,自然不喜對方,此刻自己的窘態落入對方眼中,徐憶秀愈發惱火,回頭便大聲言道“笑什麼笑?1
“你得用木板,把這門板斷裂的地方遮住,然後在用木板兩側的釘子固定,這樣才能讓門板牢固,就像這樣。”
徐憶秀雖然嘴上說著不用薛三娘貓哭耗子假慈悲,可手上卻是很誠實的按著薛三娘的指點,修繕起門板。
一旦最初設立的心理底線被突破,一而再再而三,就會顯得輕車熟路。
索性便接過了衣物,退到了廚房的一側,伴隨著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很快,穿著藍色長裙的徐憶秀便走了出來。
薛三娘淡淡一笑,就像是沒有聽見徐憶秀的惡言一般,又從一旁又端出了一碗餛飩,說道“你應該還沒吃飯吧,嘗嘗,我自己做的餡。”
徐憶秀對自己的速度很滿意,她將拚接好的木板豎起,準備比劃一下剩下的那些木塊該拚接到何處,可木板剛剛被她豎起。
說著,薛三娘就拿起了鋸子,將手中的木板鋸成了合適的形狀,貼在了兩塊門板斷裂的地方,然後在徐憶秀古怪的目光中,熟練的拿起了錘子與鐵釘,敲打了起來。
轟隆!可穹頂之上卻在這時傳來一聲悶響,一條電蟒劃破夜空,大雨頓時傾盆而下。
她心想反正都已經接受了薛三娘的好意,也不差這一次。
“這木門已經爛成了幾節,你如果隻是用釘子把兩塊門板釘在一起,門板重量太大,光靠這幾顆釘子根本支撐不了,這麼修法,你修到明天早上都修不好。”
徐憶秀聽聞這話,頓時身子一顫。
那女子聞言卻也並不氣惱,反倒笑盈盈走了上來,在徐憶秀警惕的目光下蹲下了身子,將地上斷裂的木板撿了起來。
“我徐憶秀可是劍嶽城的少城主,我勸你趁早收起靠著糖衣炮彈腐蝕我的心思1
隻聽一聲脆響,那木板拚接處的中央卻猛然斷裂,上方那塊木板掉落下來,極為精準的砸在了徐憶秀的腦門上。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在幾經波折之後,碎成數塊的門板終於是在徐憶秀的操刀之下,被修繕完成。
然後她又從一旁尋來了褚青霄之前修理院門剩餘的木料,又取來一旁的鋸子,蹲下身子就拿著木料,在兩塊木板黏合的縫隙處比劃了起來。
做完這些,她將門板抬起,而這一次,正如她說的那樣,兩塊斷裂的門板穩穩當當的被固定在了一起,再為發生剛剛徐憶秀手中的事故。
她說罷,這才將瓷碗中的薑湯一飲而荊
這話讓徐憶秀心底最後那點小算盤落了空。
吃飽了,才有力氣對付褚青霄。
這可不是向仇人低頭,是示敵以弱。
徐少城主在心底這樣為自己辯解道,旋即便不再猶豫,一把接過了餛飩,在薛三娘笑盈盈的注視下,狼吞虎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