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司!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夜裡的甘泉峰山風呼嘯,吹得山林嘩嘩作響。
周靈兒在陸七的陪同下來到了地牢外。
剛剛走近,負責看守的弟子就伸手攔住了周靈兒。
陸七走上了前去與那看守的弟子說了兩句,那弟子皺了皺眉頭,但最後還是給二人讓開了一條道來。
二人走入了地牢。
地牢昏暗,隱約還有股血腥味未有散去——就在幾個時辰前,這裡還關押著大批承劍一脈的弟子,在項安的主使下,看守人員,對承劍一脈的弟子進行了堪稱慘無人道的折磨,哪怕被周升要求好好清理過,血腥味依然未有散去。
陸七帶著周靈兒穿過了地牢幽長且狹窄的通道,來到了一處牢門前。
那裡一道身影背對著他們蹲坐在牢房的角落。
他的衣衫破損,頭發披散,就像是著了魔一般,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
周靈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人是這副模樣,她側頭詢問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陸七,陸七麵色沉重的朝著她點了點頭。
周靈兒這才深吸一口氣,走到了牢門前,試探似的地小聲喚了句“項安哥哥。”
那背對著二人的身影明顯顫了顫,卻沒有回頭。
但這樣的表現也已經足夠讓周靈兒確認對方的身份了。
她趕忙繼續說道“項安哥哥,你彆太擔心!爺爺那麼疼你,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他現在隻是在氣頭上……”
“而且,我也會幫你求情,你放心,最多幾日的時間,你就可以被放出去的。”
“哦,對了,我還帶了很多吃的,都是你喜歡的,你嘗嘗!”
周靈兒說著,便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食盒,想要遞入牢房之中。
而這時,那始終背對著二人的身影終於在這時緩緩轉過了頭。
是項安不假。
隻是如今的項安早已沒了往日那意氣風發的模樣,他的臉上滿是汙垢與血跡,雙眸渾濁,目光呆滯。
他沉默地看著牢門外的二人,又看了看周靈兒遞入的食盒。
然後。
他的嘴角抽動,在那時笑了笑。
那是格外陰森的笑容。
帶著不屑。
“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項安這樣說道,聲音沙啞。
周靈兒聞言臉色一變,趕忙道“項安哥哥,你說什麼呢?我是關心你……”
“你若是關心我,當初就不應該偷偷把左傳薪放出去!”項安卻打斷了周靈兒的話。
“若不是你,褚青霄怎麼會知道這一切!我的家夥又怎麼會暴露?”
“如今,我身敗名裂,武魂被毀,這一切不都拜你所賜!?”
項安咬牙切齒的說著,看向周靈兒的目光變得陰森且猙獰。
周靈兒從未見過這樣的項安,她提著食盒的手顫了顫,臉色也變得蒼白,她覺得眼前的項安看起來竟然是如此陌生。
“項安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她還試圖解釋。
項安卻冷笑一聲,目光越過周靈兒看向她身旁站在的陸七,他的眉頭挑了挑“這麼快就有新歡了?”
“還是說,一開始你們就是相好,也難怪為了他,你會不惜欺騙我。”
這話一出,周靈兒頓時臉色煞白,她是怎麼都難以相信自己一直崇拜愛慕的項安哥哥會說出這樣惡毒的話。
“項安!你不要血口噴人!我與靈兒是清清白白的!”但陸七卻無法忍受自己在意的姑娘被項安如此侮辱,他當下就上前一步,怒目言道。
“你為了一己之私,殘害同門,還試圖構陷褚兄,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不思悔改也就罷了,還汙蔑我與靈兒。項安!你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陸七的責罵可謂是誅心之語,而聽聞這番話的項安,雙眸之中陡然怒火噴張。
他豁然站起了身子,大聲吼道“你們什麼都不懂,那個褚青霄就是個禍害,他活著,整個天懸山都會被他一個人攪得天翻地覆!”
“我是為了天懸山!為何我們甘泉峰!”
“我看你是為了你自己吧?當年武陵城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你比我們任何人都要清楚!是你在害怕!”陸七卻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項安。
這話一出,項安的臉上神情一滯,下一刻,他神情瘋狂的看向陸七,吼道“你胡說!我沒有說謊!”
“武陵城就是被劍甲挾持的!宋歸城就是叛徒!”
“我為什麼要害怕!?我為什麼要害怕!?”
他越說聲音越大,臉上的神情也愈發的瘋狂。
看著這幅模樣的項安,陸七搖了搖頭,他知道對方已經徹底沒救,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周靈兒,言道“靈兒,我們走吧。”
周靈兒目光不忍的看著牢房中的項安,她的心底是有些不舍的。
但現在的項安卻太過陌生,以至於周靈兒不知道該再與他說些什麼。
“項安哥哥,你先冷靜冷靜,靈兒過些日子再來看你。”她看向項安,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