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行在膳房的人,都是從乾清宮禦膳房抽調出來的,禦前回話雖不是尋常事,可也沒有那麼稀罕。
何至於如此惶恐?
康熙瞧著不對,沒有叫起,而是嗬斥道“你可知罪?”
“砰砰!”
那委署主事連忙叩首,帶了顫音,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康熙隻覺得一股心火竄起來,怒道“誰給你的狗膽,敢欺上瞞下糊弄主子?”
那委署主事帶了哭腔,道“奴才不敢推托,奴才確有失察之罪,昨兒奴才不值夜,下頭的人就膽大,挪用了太後娘娘的菜,今早奴才聽說,就惶惶不安,奴才請皇上責罰……”
這主事麵憨,行事卻透著幾分機靈,將話說的清清楚楚。
康熙隻覺得眼前發黑。
他方才隻是因這主事的心虛猜測膳房那邊有不妥當之處,沒想到竟然是侵占太後食材。
怪不得今早的菜單不對勁。
太後是誰?
是他的嫡母!
連他這個皇帝都敬著,這些奴才怎麼敢?!
康熙忍了憤怒,道“到底怎麼回事,老實說來!”
那主事牙齒打顫,說了昨晚入更後太子要席麵之事,當值的頂戴拜唐阿跟庖長私下挪用了太後的食材。
康熙怔住。
沒想到其中還有太子的乾係。
換做以往,牽扯到太子,康熙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全太子的體麵。
眼下,他怒氣難忍,不想如此。
太子的體麵保全了,那太後的體麵呢?
嫡母對他,隻有恩義,沒有半點錯處。
他當兒子的不為太後做主,往後下頭的奴才隻會得寸進尺。
不能開這個先河!
他吩咐梁九功道“行在膳房的奴才,私下挪用太後食材,犯大不敬之罪,摘了他們的頂戴,各打六十板子!”
禦膳房的庖長跟領班頂戴拜唐阿都是品官,身上有七品頂戴,下頭的應承長、庫掌也都有品級。
“嗻!”
梁九功應著,帶人往行在膳房去了。
那委署主事還在地上跪著,不敢求饒,等著自己的處置。
康熙看著他,心中也在猶豫。
眼見著這人膽小,知道輕重,康熙就道“降三級留用,出去領二十板子,長長記性!”
委署主事是從六品,降三級直接成八品小官了。
那主事逃出生天,恨不得五體投地,叩首道“奴才謝皇上恩典,這就出去領罰!”
外頭車隊早預備好了。
等到康熙登禦輅,這邊的禦帳才會收起來。
聖駕出行,帶兩套禦帳。
就拿今天來說,在聖駕隊伍出發之前,內務府的官員已經載著另一套禦帳出發。
如此,等到聖駕到達下一個駐蹕之所時,禦帳已經支好。
一行人中,隻有康熙與太後是兩套帳子。
因此這個時候,眼見著就是辰正,營地裡各處就都預備的差不多,等著出發。
太子與皇子們,也紛紛來到禦帳外候著。
結果,就看到馬武帶了侍衛,正在執行板子。
挨打的胖子穿著六品補服,是個芝麻小官。
眾人都納罕。
十三阿哥站在九阿哥身後,小聲問道“九哥,這……是內務府的吧?”
隨扈的官員,除了內務府的,應該沒有品級這麼低的了。
九阿哥也仔細瞅著,認不出是誰。
聽了十三阿哥的話,他道“多半是了,要是其他衙門的,這個品級也夠不到禦前。”
馬武是誰?
是禦前帶刀侍衛。
能讓馬武監督行刑的,那得是禦前發話。
“啪……啪……”
那委署主事胖,板子打到臀部的聲音也分外響亮。
不單太子跟成年皇子在這裡候著,幾位小阿哥也在這裡,等著恭送皇父登輅。
十四阿哥伸頭瞅著,帶了幾分好奇。
十五阿哥膽小,臉已經白了,卻拉著十六阿哥的手,小聲安慰著“彆怕,指定是這人錯了,汗阿瑪才叫人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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