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小心眼。
就算禦前的話輕易不會漏出去,可十四阿哥與太子之間有仇,自己說深說淺都不好。
眼見著康熙看著自己,他隻能含糊道“奴才瞧不出十四爺對太子爺如何,倒是瞧著……十四爺對九爺似乎少幾分尊重……”
當堂否了九阿哥的猜測不說,話裡話外還有說九阿哥不聰明的意思。
當弟弟的,不應該這樣對哥哥。
五阿哥也不聰明,可下頭的阿哥在人前人後對他隻有敬著的。
康熙沉思。
十四阿哥不但是對九阿哥少了尊重,對太子也帶了不善。
明明應該十四阿哥對太子有愧疚之心,可是瞧著十四阿哥的樣子,卻恨不得倒打一耙。
十四阿哥親近大阿哥,用意也不簡單,未嘗沒有存著其他心思。
歲數不大,倒是渾身心眼子。
這是對兄弟麼?
康熙冷了臉。
又是個心高的……
聖駕拔營,繼續往京城方向行進。
九阿哥打著哈欠,坐在馬車裡,百無聊賴。
他就挑開馬車簾,正看到騎馬的額爾赫。
額爾赫也看到九阿哥的動作,勒馬湊近馬車,道“爺……”
九阿哥本想要叫他休整的時候去找福善問問那兩個侍衛的口供,遲疑了一下又閉嘴。
還是等著消息,主動打聽也犯忌諱。
這次隨扈出來,被四阿哥耳提麵命的,九阿哥覺得自己長進了。
外加上曉得皇父憋著邪火,也不想撞上去。
他就改了口,道“你們大格格也過了周歲,這次回京要抓緊,回頭添個小小子跟三阿哥一起長大。”
額爾赫跟桂珍格格去年七月生一女,如今也兩歲了。
原本主仆兩個說好的,要是生下長子,以後就跟豐生兄弟做伴當,結果生的是格格,隻能盼著這一回。
額爾赫提及妻女,麵上也帶了笑,點頭道“奴才一定努力,都是托爺跟福晉的福,奴才家竹子都分盆了……”
當年額爾赫分家出來,搬到皇子府後街配院,舒舒跟九阿哥送了他們夫妻一盆觀音竹做喬遷賀禮。
九阿哥想到那些竹子,不由呲牙道“紅螺寺攏共才多少竹子?結果京城那些人,打著觀音竹名義賣出去的竹子,得有上千盆了!”
也就是他愛惜臉麵,不好意思賺這份銀子。
否則他昌平暖房裡分出來的竹子,也有百八十盆,那才是正宗紅螺寺出來的觀音竹。
額爾赫道“明白人都曉得那些是‘李鬼’,紅螺寺是皇家寺廟,除了爺跟五爺,旁人也不敢大喇喇地挖竹子。”
等到五阿哥挖完,都驚動了禦前。
紅螺寺的住持和尚,不得不上了折子,跟禦前提及紅螺寺竹子之事。
養了百年的竹林,再不管管,就要禿了。
康熙寫了手諭,禁止挖竹,才算是救了竹林。
“哈哈哈哈……”
九阿哥想起五阿哥那年四處派竹子之事,不由笑出聲來。
可見有時候不能太端著,該舍得臉麵,還是要舍得臉麵,就有實惠。
那次大派送,過後各皇子府多有好消息。
就連往禦前孝敬的那一份,也顯得很靈驗的樣子。
五哥倒像是大智若愚。
曉得那邊的竹子要搶手了,將大家的份例都挖了出來。
大阿哥這回不在禦輅旁,跟著四阿哥在後頭策應,就在九阿哥的馬車前頭。
聽到九阿哥的笑聲,大阿哥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九阿哥伸出半拉腦袋,跟一個侍衛說說笑笑。
四阿哥也回頭看了一眼。
整個隊伍都肅靜的很,九阿哥的笑聲就顯得有些突兀。
前頭太子的馬車旁,有侍衛也在回頭眺望了。
四阿哥還在猶豫,要不要過去提醒一二。
大阿哥已經轉過頭,臉上也帶了笑,道“真是羨慕老九,整日裡樂樂嗬嗬……”
他們眼下的身份,隻要自己想得開,日子就錯不了。
覺得日子難熬的,主要還是自己想不開。
四阿哥頓了頓,道“太鬨騰了,幸好離禦輅遠,要不然汗阿瑪又要訓斥。”
大阿哥道“就是說笑,不算什麼。”
大阿哥沒有留心那侍衛身份,四阿哥卻是曉得跟九阿哥說話的是額爾赫,領侍衛內大臣福善的兒子,就擔心九阿哥瞎打聽消息。
等到了中途休整的時候,四阿哥就留心九阿哥這邊的動靜。
若是九阿哥打發額爾赫去探聽消息,那他就要攔著。
眼見著額爾赫好好地在馬車旁邊待著,沒有往禦前侍衛那邊湊,四阿哥才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