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樓大街鋪子五間,折銀二百三十五兩。
地安門外小院一所,折銀一百八十九兩。
東四北大街鋪子三間,折銀一百六十四兩三錢五分。
大興大莊六百八十畝,折銀兩千零四十兩……
九阿哥黑著臉,問那主事,道“這價是誰估的?按照什麼估的?”
京城宅子這樣搶手,哪有這個價?
早在三十七年的時候,鼓樓大街的五間鋪子,就能賣到一千大幾百兩銀子,都買不著。
大興的地價,再便宜的鹽堿地,也沒有三兩銀子一畝的時候。
這都不是便宜了。
這價格隻有市價的兩、三成!
九阿哥自己正琢磨怎麼給戶部開源,實見不得這樣明目張膽侵吞戶部財產的。
要知道,這籍沒後官賣的銀子,都要入戶部銀庫的!
真要允許這個價格官賣,十萬兩銀子的產業隻能出來二、三萬兩。
那主事戰戰兢兢,道“是筆帖式估的,按照這些產業的紅契底單……”
九阿哥拿著那個估價冊子,看著那主事道“這是戶部官賣產業的慣例,不按照外頭的市價,而是按照十年前的紅契單子?”
那主事神色訕訕,不知道該說什麼。
九阿哥翻了個白眼,將估價冊子一收,就要往外走。
那主事嚇了一跳,忙追了出來,道“九爺,九爺……”
九阿哥擺擺手,道“彆作死,老實些!”
那人不敢追了,不過額頭上的汗珠子也都冒出來。
九阿哥走到前院,沒有回值房,而是直接出了戶部衙門,入宮去了。
這種得罪人的事兒,就沒有必要拉著四阿哥。
他雄赳赳、氣昂昂,直接進了乾清門,才發現還有一排官員帶著候見。
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正是外官陛見、陛辭的時候。
九阿哥這才放慢了腳步,仔細考量此事。
這事情揭開,自己占不到便宜,旁人也占不到,也會得罪人。
不過無所謂。
真要任由八旗司賤賣了這些產業,那自己才堵心。
再說了,這事情自己不揭開,保不齊旁人揭開,自己賤買下產業也不安生。
十四阿哥跟訥爾蘇用完早膳,正在上書房門口站著說話。
見了九阿哥到了,兩人對視一眼,就湊了過來。
“九哥……”
“九叔祖……”
九阿哥轉過頭,看著爺孫來人過來,想著這輩分,不由莞爾,道“你們倆倒是能玩到一塊去……”
十四阿哥無奈,腰上比劃了一下,道“除了訥爾蘇,其他人都這麼大,也說不到一塊去。”
訥爾蘇則是靦腆一笑,道“十四叔祖很是照顧孫兒……”
他是康熙二十九年生人,今年十三歲,身量高挑,嗓子也開始變音了。
十四阿哥挺了挺胸脯,道“我是長輩,照顧你不是應該的,等明年我出了上書房也不怕,我都跟十五阿哥與十六阿哥交代了,讓他們多照顧你。”
“謝謝叔祖……”訥爾蘇麵帶感激道。
九阿哥想起一件事,問訥爾蘇道“四所修繕好了麼?”
十七阿哥今年已經開始讀書,本應該從太妃處挪出來到阿哥所。
不過去年雨水大,阿哥所的修繕耽擱了,就延遲了十七阿哥挪宮的時間。
訥爾蘇點頭道“六月底前就修繕好了,如今正在刷漆。”
雨季不好刷漆描彩。
這是等到雨季過後,冬天之前描彩。
九阿哥聽著不耽擱,也就放下此事。
十四阿哥想起一件事,道“三哥家的弘晟是不是也到了上學的歲數,會入上書房麼?”
上書房,本是皇子讀書的地界。
皇孫進來讀書,都是恩典。
之前這一波皇孫的身份不同,會有第二次恩典麼?
這上書房所在,是乾清門裡,也不是小兒嬉鬨之所。
九阿哥搖頭道“不知道……”
三阿哥沒有提及此事,旁人就隻有觀望。
若是三阿哥家的嫡次子有資格入上書房,那其他人家的嫡次子自然也能跟著進來。
還有就是人數問題。
三阿哥家兩個皇孫入宮,那其他府的皇孫是不是也可以入宮兩個?
十四阿哥聽到九阿哥的話,生出時不待我之感。
真是一步遲,步步遲。
他年歲小,封爵晚,成親生子也晚。
等到他的兒子可以入上書房在皇父麵前露臉時,上頭的侄兒都能成丁當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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