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用你們家的地,你自己也琢磨琢磨,是賃給爺還是怎麼著?直接送就免了,省得傳到禦史耳朵裡,爺就多了一條勒索地方的罪過,等到年後……”
說到這裡,九阿哥在心裡算了一下桂元回京的時間,道“元宵節前後,你再過來一趟,爺打算安排個妥當人去江南,到時候還要你照應一二。”
季弘道“不敢不敢,既是九爺看重的人,學生隻有敬著的……那學生就告辭,年後再來給您跟十爺拜年……”
九阿哥示意何玉柱送了季弘出去。
十阿哥道“不過是一個產業,九哥是不是太小心了?”
九阿哥看著十阿哥道“汗阿瑪是阿瑪,不會與咱們計較,可……以後能一樣麼?與其讓人眼紅惦記著,被穿小鞋,不如直接孝敬汗阿瑪,還能落個好……”
他可不是愛吃虧的人。
這樣的決定,也是為了日後。
隻看裕親王與恭親王兩位這些的境遇,就曉得做皇帝的兄弟,日子如何,自己做不得主。
十阿哥的心裡,將太子、大阿哥、三阿哥與四阿哥想了一圈,點了點頭,道“九哥想得長遠,這樣確實更穩當。”
九阿哥看著座鐘,對十阿哥道“爺不留你吃飯了,你九嫂現在不正經吃飯,爺得盯著些。”
兄弟兩個無須客氣,九阿哥就直接攆人。
“你也家去吧,惱了兩天,差不多就行了,彆再跟弟妹使臉子,傻乎乎的福晉,總比惡毒的強,王府內務這裡,你還是安排信重的嬤嬤盯著吧!”
三歲看老,十七、八年來,都不大聰明,還能立時聰明起來的?
十阿哥的王府裡,不缺使喚人口,還有貴妃留下的嬤嬤。
讓有心眼的人盯著內務就是。
十阿哥起身,聽進去哥哥的勸。
隻能想好的了。
不管這回的小阿哥之殤,是不是人禍,總不能因這一件事,就傷了夫妻情分。
那樣,遠嫁的布音可憐,盼著家人和樂的自己也可憐……
十阿哥走後,九阿哥就回了正院。
舒舒正在西次間的炕上歪著。
她眼前擺出來的是兩套嬰兒衣裳,用的是蒸過揉搓過的細棉布,看著很是輕軟,還搭配著兩雙軟底小鞋子。
九阿哥挑了簾子進來,看到小衣裳,道“針線房做的?爺怎麼記得豐生他們小時候,身上隻有肚兜呢?”
然後就是各種包被中,差不多到了抓周的時候,才開始穿衣裳。
舒舒起身坐了起來,道“核桃的年禮裡送來的,我叫白果翻出來了。”
九阿哥點頭道“有心了……”
他想起了高斌外祖母病重之事,道“高斌外祖母要不行了,明兒你打發身邊人過去一趟,送一盒人參過去,再預備一盒高麗參,爺帶去衙門。”
不等舒舒追問,九阿哥就說了高家跟伊都立家老人病重之事。
舒舒聽了,道“我聽核桃說過一嘴,高斌外祖母是個明事理的老太太,還真是年關難過。”
家裡有老人的,都難免有這一天。
舒舒決定,往後還是多孝順孝順父母跟阿牟。
不能等到以後後悔。
九阿哥又說了季弘的來意,也說了自己的疑惑。
“他們家老爺子不大對勁兒,季家也不是沒有根基的人家,怎麼會因擔心丟了皇商就這樣急切……”
“汗阿瑪明年還要南巡,是不是有人打著汗阿瑪的名義勒索?”
九阿哥猜測著。
舒舒直接想到了李煦身上。
那一位,現在是“太子黨”。
地方官就算借著接駕的名義斂財,對季家這個江南首富也不會太過。
季家不是尋常商戶,而是累宦人家,族人做官的不是一個兩個。
官場之上,都會留幾分體麵。
倒是李煦,即便管著蘇州織造府,可每一年戶部撥出的銀子,怎麼花銷都有定數,李煦能沾手的不多。
如果太子跟李煦要銀子,那李煦肯定要想法子……
季家當家人早年也出仕過,不是沒有見識的人。
這是怕水深,攪合進去吧?
舒舒就跟九阿哥道“爺既在季家人麵前大包大攬,那記得回頭在禦前報備一聲,省得回頭禦前有其他的打算,兩下裡再撞了。”
九阿哥聽了,立時認真道“對,爺得跟汗阿瑪早早打招呼,省得汗阿瑪回頭圖省事,想著讓李煦接手,真要那樣,爺要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