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看過貝勒府的賬目的,曉得雲南茶山跟蘇州養珠場兩處劃撥的銀子最多。
如今前者已經有了收益,且收益不菲。
已經有固定的茶商過去收茶,不需要自己將茶餅運到廣州。
養珠場這裡,這麼大的本金,收益也不會少。
這兩處重要的產業,是要安排信重的人守著。
他在貝勒府可有可無,出去了卻能為九爺守著一方產業……
等到桂元離開,九阿哥終於定了心神,給高斌寫了回信,提及官燒鍋之事已在禦前報備,香河這裡可以在夏收後種玉米跟土豆。
若是新開荒的地,則可以直接春耕種玉米。
到時候玉米也好,土豆也好,都會折價收購。
這封信,九阿哥倒是沒有急著打發人往高家送,而是次日去內務府衙門的時候,直接給了高衍中。
正好高衍中也要找九阿哥稟告。
內務府這的牛羊圈正好可以抽調出一百隻羊、十頭黃牛,要不要備用。
九阿哥道:“那就預備,都做成醬,等到換了水路,采買宰殺不容易時正好加菜。”
禦前的供給肯定是頭份的,可是隨行的人就糊弄了。
到了走運河的時候,供應的就是魚湯鹹菜湯之類的夥食……
貝勒府,西廂房。
舒舒在南屋看小兒子。
小家夥在悠車上時老老實實,不老實也不行,小胳膊、小腿都綁著。
下了悠車時,抱在懷裡的時候,就會用嘴巴拱人了。
舒舒忙換了個姿勢抱著,小家夥才老實些。
小椿在旁,道:“福晉,您這胳膊……”
舒舒坐在悠車旁,道:“就抱一會兒,無礙的。”
小阿哥已經有了情緒反應。
就是那種嘴角微微上翹的笑,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舒舒看著,臉上也帶了笑。
自己就是太閒了。
真要自己帶孩子,哪裡有工夫悲秋傷春?
外頭有了動靜,是崔百歲來了。
“五福晉來了……”
崔百歲進來稟道。
舒舒聽了,將小阿哥放回悠車,吩咐白果道:“代我迎一迎……”
白果應著,跟著崔百歲去前院迎人。
舒舒則是帶著冬月回了北屋。
小兒嬌弱,她不想在南屋待客。
對於五福晉造訪,舒舒並不意外。
既是五福晉病愈,可以出門去給長輩請安,那也該探看自己這個產褥期的妯娌了。
想著九阿哥昨日的話,舒舒有些不想見五福晉。
她怕五福晉“病急亂投醫”,將主意打到自己頭上。
可是人都來了,總不能直接謝客。
少一時,白果迎了五福晉進了正院。
五福晉道:“你們福晉養得如何了?”
白果恭敬回道:“吃著補血氣的藥,近日睡著的時候多。”
兩人說著話,到了西廂。
五福晉有些納罕,沒想到會用這裡做產室。
她沒有急著進去,也是在外間散了寒氣,才進了北屋。
“五嫂……”
舒舒戴著抹額,穿著半新不舊的衣裳在炕上坐著,見狀要下炕。
五福晉忙上前按住,道:“好好坐著,也不是外人。”
舒舒也不勉強,隻是低頭看了眼五福晉的手。
五福晉的手乾瘦乾瘦的,本就是苗條體型,眼下看著弱不勝衣。
舒舒看著五福晉道:“到底勞煩了您……”
五福晉羞愧道:“是我身子骨不爭氣,本當早來的,耽擱到了現下。”
舒舒搖頭道:“病來如山倒,我還會跟嫂子挑理不成?”
妯娌兩人鬆開手。
五福晉在椅子上坐下,仔細打量舒舒兩眼,道:“瞧著臉色兒還有些白,太醫怎麼說?”
舒舒道:“虧了氣血,現下一日三餐的藥膳,都是補血益氣的。”
五福晉也經曆了生產,曉得坐月子的重要,道:“可要好好養,各種禁忌也要信,要不遭罪的還是自己……”
舒舒點頭道:“是啊,三年前那回坐月子,眼淚不知道掉了多少,這幾年就添了迎風流淚的毛病……”
五福晉聽著,有些恍惚,輕聲道:“我當時也愛哭,被我額涅勸了兩回才好些……”
妯娌兩個說著兒女經。
舒舒心中鬆了一口氣。
不管是五福晉自己想明白,還是不想在妯娌麵前露怯,這樣客客氣氣、體體麵麵的挺好。
真要到自己麵前哭訴,那就隻有難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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