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正常。
在仕途上,長子、次子各有規劃,兄弟差著歲數,十年八年的也無礙。
可在平日裡,一家人還是該立場一致。
董鄂家是姻親,貝勒府跟張家也多有淵源,結果老二也絲毫不親近。
張英心思百轉,麵上卻不顯,而是順著九阿哥的話,問起親家家裡如何之類的。
九阿哥道:“要辦喜事了,日子就是下旬……”
張英既與董鄂家結親,自然也曉得董鄂家的姻親往來。
董鄂家長子的未婚妻是宗室格格,也是太子妃的外甥女。
張英上了年歲,越發惦念兒女,這會兒有些擔心幼女了。
結婚不到半年,就要多個出身高貴的妯娌。
偏偏福鬆隻是董鄂家養子,女兒這長嫂的身份也虛。
這些家長裡短也不好在人前露,張英打算給長子寫一份家書,好好問問……
估摸過了一刻鐘,行宮門口就有動靜。
出來兩人。
前頭的是前幾日迎駕的蘇州巡撫宋犖,手中拿了一份卷軸,麵上帶了幾分激動。
還有一位眼生的穿著二品補服的官員,這應該就是今日來朝的偏沅巡撫趙申喬。
梁九功跟在兩人後頭,出來傳人:“四爺、九爺,幾位大人,皇上傳呢!”
等到眾人進去,就發現屋子裡除了康熙,還有隨扈的兩位大學士。
康熙興致勃勃,跟幾位臣子道:“今兒朕見見世麵,也帶你們見見世麵……”
除了知情的四阿哥與九阿哥,其他人都迷糊著。
這會兒工夫,馬武回來稟告:“主子,馬車預備得了,福大人也安排好了隨扈人手。”
康熙點頭,吩咐眾人道:“走吧!”
一行人簇擁著康熙出了行宮。
九阿哥之前還想著跟禦前問帶季弘之事,此刻也閉嘴了。
不合適。
還是以後有機會再引見吧。
清一色的蘭呢子馬車,看不出規製來。
旁邊跟著的幾百侍衛跟護軍,也去了明顯的標識。
乍一看,就是官員出行,具體是什麼官員,看不出來。
康熙就招呼張英,上了第二輛馬車。
四阿哥見狀,帶著九阿哥上了第三輛馬車。
兩位大學士上了第四輛,桑額跟丁皂保上了第五輛。
九阿哥憋了半天,上了馬車,就小聲跟四阿哥道:“怎麼回事兒,汗阿瑪帶這麼多人過去?怎麼不帶太子爺跟老十三?”
四阿哥想著這幾個人選,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沒有帶江蘇巡撫與李煦。
要是想要找個地頭蛇關照這邊珠場,不是應該帶那兩位麼?
帶了兩位大學士與張英、桑額跟丁皂保。
前兩人應該就是碰上了,後三人專門傳過來,為什麼……
至於太子跟十三阿哥,四阿哥有些悶悶的。
十三阿哥跟太子綁得太近了。
可太子如今失了赫舍裡家做臂助,不說岌岌可危,處境也不樂觀。
十三阿哥說不得要被連累了。
九阿哥接著說道:“其他人還罷,為什麼還叫上丁皂保,東珠這幾年數量越來越少了,不會是讓丁皂保過來學學,回頭在東北弄珠場吧?”
四阿哥:“……”
還真是不無這個可能。
東北苦寒,珍珠生長的很是緩慢。
不大規模養珍珠,隻養部分,按照十年八年計劃,確實需要提前預備起來。
東珠分等級,前幾等隻供宮中。
王公大臣,則是一品以上可用東珠,但是使用數量與等級都有規矩。
九阿哥並不擔心東北弄珠場,那個養的再好,也不會流入民間。
他是有些擔心,今兒人多,這些大學士也好,封疆大吏也好,背後都有各自家族。
要是有人動了心思,跟著養珍珠,那自己可要防備著。
他想起了十三阿哥的話,立時道:“四哥,湖珠能養,那海珠肯定也能養,要不咱們兄弟幾個湊一股,去北海養珠……”
他們兄弟出麵,旁人再有小算計,也憋回去了。
四阿哥聽了,有些心動。
誰家日子也不富足。
一個貝勒府上下人口數百人,除了爵封,每年都要往裡貼上幾千兩銀子。
他想起了小湯山那次,大家的本錢翻倍。
這珍珠真能養成,利潤不會比小湯山那次收益少。
“怎麼湊?要是海裡養珍珠,這耗費的人力物力,不是內陸能比的,風險也翻倍……”四阿哥道。
九阿哥道:“風險大,可收益也大啊,提前跟汗阿瑪報備了,養成後十年八年再歸內務府,之前收益歸咱們,這順利的話,能翻兩倍,不順利的話就不好說了,所以這回摻和不摻和,全憑大家自願,不會像上回似的哄著大家賺銀子了……”
四阿哥點頭道:“如此才好,占了你一回便宜,誰好意思占你第二回便宜?”
九阿哥笑道:“三哥啊,沒有他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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