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舒舒進行第二輪,熟悉了這個距離,手腕上負重也適應了,開弓射箭就更順手。
畢竟這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不過三、四丈遠。
“好!”
等舒舒射了最後一箭,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叫好聲。
是十阿哥的公鴨嗓。
舒舒望過去,是九阿哥帶著十阿哥回來。
舒舒將手中弓箭遞給小鬆,迎了過去“爺,十叔,這麼早就散學?不是說要到戌初才回來……”
“平日裡汗阿瑪申初過來,考校功課……酉初檢查射箭……今日有人叩閽,汗阿瑪召集刑部、戶部大臣在南書房議此事……”
九阿哥說著,看著舒舒的打扮,皺起眉來。
這是什麼裝扮?
跟小子似的,上身對襟褂子,下身是綁著褲腿的褲子,中間還束了腰帶。
十阿哥則是帶了幾分不好意思“膳食這裡,勞煩九嫂費心……”
舒舒客氣中不失親近“這有什麼?不過是多吩咐一句話的事兒……倒是十叔,有什麼想吃的,隻管與爺說……”
十阿哥是專門過來道謝的,見了正主,先是謝,而後看著靶子讚道“九嫂不愧是將門之女,準頭真好……等什麼時候去園子時,讓九哥帶著咱們較量較量……”
哪裡有小叔子找嫂子比這個的?
舒舒不由莞爾,不管十阿哥是真蟒直,還是口頭一說,都是親近的意思,麵上自然也受了,應承道“那感情好,到時候可要見識見識爺同十叔的厲害……”
寒暄了兩句,十阿哥就走了。
九阿哥同舒舒回了屋子。
九阿哥看著舒舒運氣,恨鐵不成鋼道“剛想要誇你兩句,你就出紕漏?你也不先打聽打聽,看看嫂子們是如何度日的?堂堂皇子福晉,哪有舞刀射箭的?傳到汗阿瑪耳中,成什麼?”
舒舒沒有立時說話,而是去了屏風後,擦拭了身上,換了衣裳出來,問道“宮規裡有規定,不許在阿哥所射箭?”
“誰會想著定這個?可你也算是開了先河……這宮裡哪裡有秘密?你等著,過了今兒,怕是人人都曉得你用射箭做消遣……真是爺少囑咐一句,你就捅婁子!”
九阿哥帶了幾分不高興。
舒舒聽著,看著九阿哥不免好奇“爺堂堂皇子阿哥,到底在怕什麼?”
九阿哥聞言,不由一怔,隨即帶了惱羞成怒“爺堂堂皇子阿哥,有什麼可怕的?不過是希望你循規蹈矩,不要那麼紮眼!”
這樣一說,舒舒倒是也不難理解。
好像旗人風氣就是如此。
戰場上爭強好勝,日常生活中都在框子裡,恪守著規矩,生怕出了褶子。
就是沒想到九阿哥平日裡趾高氣揚的,竟然也會顧及到這些。
舒舒先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是我不對,當先與爺商量的……我前幾年生了一場病,就算後來好了,身子也不如早先結實……到了換季之時,就容易著涼發燒……為了強身健體,養成了每日拉弓射箭的習慣……原想著在二所,咱們自己家中,無需顧忌什麼……要是爺覺得不妥當,明兒就停了……”
九阿哥簡直驚呆了。
實在是習慣妻子“常有理”的模式,這樣老實認錯還是頭一回。
聽完緣故,他倒是不好意思起來“爺不曉得這個……還以為你就是打發時間……既是有正經緣故,射箭就射箭,誰還會因這個說嘴?”說到這裡,倒是生出幾分擔心“要不要找太醫給你把把脈,好好開兩個方子調理調理?”
“當年阿瑪請了大方脈的徐太醫與擅風寒的白太醫,都說是風寒留下的‘咳症’,怕吃冷風,讓換季時多留心,而且這病淩主,體弱更易犯病,身體好了,就算偶爾犯了,也是輕症……”
舒舒回道。
九阿哥不由皺眉“這是留了病根兒,總要想法子去根兒才好……”
不過舒舒提到的這兩位,已經是太醫院的老太醫。
兩人給了診斷,怕是真的沒有對症的方子。
想著妻子對學習洋文並不反感,九阿哥提議道“等有機會爺找洋人問問,看能不能有對症的西洋藥……”
舒舒曉得自己的毛病,就是後世的慢性支氣管炎。
彆說是現在,就是三百多年後,也隻能是控製與緩解。
不過她還是點頭“勞煩爺了……”
九阿哥卻想起關鍵,小聲道“往後這個不用跟人提起,到底是宿疾,傳出去犯忌諱……”
舒舒點頭,卻是才反應過來。
好像,自家有“騙婚”的嫌疑。
畢竟現下醫學不發達,身上有病根兒,聽著的確不妥當。
九阿哥又讚道“用拉弓射箭來強身健體很好,不紮眼……八旗尚騎射之風,你家裡又是將門……旁人曉得了,也隻當是家風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