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見他乖順,倒是懶得再說教,隻擺擺手“去酒窖吧,傳朕口諭,允你進去選四壇酒……”
九阿哥立時歡喜應了,退了出去。
“養兒子有什麼用?給丈人家養的!”
康熙跟梁九功抱怨著,臉上卻是帶了笑“到底成人了,學會擔當,處事也開始學著周全……”
梁九功跟著讚道“九爺的氣色也好,跟十爺在一處,越發有哥哥的樣子……”
康熙點頭聽了,頗為欣慰。
人都有憐弱之心。
都是親兒子,他也不是後爹,心裡自然對失母的十阿哥多有關注。
隻是為了不生波瀾,不好人前顯露。
九阿哥能保持初心,對十阿哥這個出身自己還好的弟弟真心親近不嫉妒,始終看顧如一,這一點難能可貴。
不等九阿哥下學,四壇禦酒就先到了二所。
都是二斤的小壇子,看著精致貴重。
關鍵都貼著酒封。
舒舒看了,簡直移不開眼,因為有兩壇是順治年的封條。
順治七年……
這算下來,可都將近五十年。
就算舒舒不好酒,都忍不住好奇,想要見識見識這窖藏了半輩子的宮廷禦酒。
阿瑪見了,還不知會歡喜成什麼樣。
剩下兩壇,酒封上也寫著康熙三年,這也三十多年。
舒舒想著,臉上帶了笑。
看來這幾日她的付出沒有白費,得到了回報。
隻是她的表現中,真真假假的,不大真誠。
九阿哥的回饋,比預料的好。
九阿哥與皇帝的關係並不算親近,卻能為了預備“回門禮”禦前討要這個,舒舒深為觸動。
饒是如此,她也隻是唏噓一下。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經營婚姻”?!
如果不是在清朝就好了,要是在現在社會,兩人戀愛也好,結婚也好,舒舒隻會真心對真心,不會保留;那樣的話,即便最後的結果是走向分手,也不會留下遺憾。
可這是大清朝,習慣了謹慎,也是因她與九阿哥地位的不平等,使得她沒有辦法奉上全部真心,首先想的是保全自己。
在規則的框子裡,很好的運用規則。
這是她的行事準則。
不過唏噓是唏噓,等到九阿哥散學回來,進了甬道,就見二所門口,妻子含笑而立。
九阿哥見狀,連忙快走兩步“怎麼等在外頭?”
散學的時間,又不固定。
早的時候申初,晚的時候酉末也是有的。
舒舒笑道“才出來,沒等多久……”
這會兒功夫,十阿哥也走到跟前。
眼見兄嫂並立,你看我、我看你的架勢,誰也插不進去,他便頷首為禮,知趣的回了三所。
進了阿哥所,九阿哥就拉住舒舒“小騙子,還說出來沒多久的,手都曬燙了……”
舒舒沒有否認,就是眼神粘著九阿哥,臉上是毫不遮掩的感動。
九阿哥揉著妻子的手,心裡軟軟的。
有什麼好感動的?
這不是他做丈夫應當的!
她能全心為了他,他自然也能全心為了她!
這就是所謂“夫妻”吧!
劉嬤嬤正打算出廂房,看了個正著,連忙退了回去,小聲滴咕道“呸!不知道尊重,誰家主子福晉這樣小婦做派?”
正房裡,圍著禦酒打轉轉的多了九阿哥。
“讓爺費心……”
舒舒回握九阿哥的手“阿瑪肯定會高興得不得了……估摸不會舍得喝……彆說是阿瑪,就是我見了,都想要藏著……”
九阿哥麵上,帶了得意“是爺親自去酒窖挑出來的,這可不是尋常的藏酒……”說完這一句,難得帶出些羞赧“順治七年那兩壇,是當時為了次年皇瑪法大婚預備的……康熙三年那兩壇,也是如此……”
舒舒不由怔住。
原來這些不是尋常藏酒,這年份也不是隨便挑的!
九阿哥,這是在討好她?!
舒舒的小心肝都跟著跳了跳,柔柔的看著九阿哥,說不出話來。
此時此刻,這一份感情是真的吧?
要是她真的隻有十六歲就好了,她會回以公平。
人生能重來,少年不可返。
從她想起上輩子的回憶,就不再是單純少女心態,而是成熟理智,會權衡利弊、計較得失。
九阿哥見她不接話,望了過來,就見她眼圈泛紅的模樣,不由多了幾分無措“怎麼了?又有奴才不恭敬?”